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痛楚:“李家的事,与我何干?我现在对这些事儿毫无兴趣,刘医师,我只想问一句,刘雯现在情况如何?”

刘振海这老头儿摆明了是在装傻,顾辞心里清楚得很。

但眼下他重伤未愈,可不是跟这老狐狸打机锋的时候。

他只得压下心头火气,语气森然:“刘医师,我这条命都是从鬼门关捡回来的,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实话告诉你,镇魂冰我拿了,李家祖坟我也进了,他李家待遇如何?”

顾辞这番话说得又狠又绝,带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

他本就生得剑眉星目,此时眼角带煞,竟隐隐透出一股让人胆寒的凶戾之气。

刘振海活了大半辈子,又是一个医师,什么样的狠人没见过?

可顾辞这眼神,却让他心头猛地一跳,仿佛眼前这人不是什么落魄小子,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他心中暗叹一声,这小子,果然不是个善茬!

“顾辞先生说笑了,”刘振海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脸上依旧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老夫只是担心你年轻气盛,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镇魂冰事事关重大,李家可不是好惹的啊。”

“哼,李家不好惹,难道我顾辞就活该任人拿捏?”

顾辞猛地咳嗽几声,胸腔内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痛楚一般,只是死死地盯着刘振海。

“刘医师,我敬你是前辈,才对你礼让三分。你若再跟我兜圈子,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刘振海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回头看着病房门还关着,才放下心来。

他沉着脸,语气也冷了几分:“那,顾先生,既然镇魂冰取来了,不如拿出来吧,我这就提取其中的冰元,前去给你的猴儿看病!”

刘振海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却让顾辞心中冷笑。

这老狐狸,还真当他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了?

他故作沉吟,半晌才开口道:“刘医师说得有理,只是……这地方空间太小,镇魂冰,我怕是取出来,也没地方放啊!”

刘振海眉头微微一动:“不是,顾先生,难道说,这传说中的镇魂冰,是个大家伙?”

“空间太小?”

刘振海捋着胡须的手一顿,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小子,是在耍他玩呢?

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天材地宝没见过?镇魂冰虽然珍贵,但也不过巴掌大小,这小子竟然说没地方放?

“顾辞先生,你莫不是在消遣老夫?”

刘振海脸色一沉,语气也冷了几分。

顾辞却像是没听出他的怒意一般,自顾自地挣扎着起身,一边龇牙咧嘴地吸着凉气,一边说道:“刘医师说笑了,我这条命都快没了,哪还有心思消遣您老人家?”

他说着,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嘴角甚至渗出一丝血迹,脸色苍白得吓人。

刘振海心中冷笑,装,接着装!

这小子鬼精鬼精的,真以为他会信了他的鬼话?

“既然如此,那便请顾先生将镇魂冰取出来吧,也好让老夫见识见识这等宝物。”

刘振海皮笑肉不笑。

顾辞闻言,却只是摇了摇头,叹气道:“不瞒刘医师,这镇魂冰,我怕是取不出来了。”

“哦?这是为何?”

刘振海心中疑惑,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顾辞苦笑一声,掀开身上盖着的薄被,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只见他胸膛处,原本应该光滑的皮肤上,此刻竟然布满了一道道闪电般的冰蓝色纹路,这些纹路如同冰河缝隙一样……看起来有一种怪异的美感。

“这……”

刘振海瞳孔骤然一缩,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骇之色。

“镇魂冰乃是极寒之物,我强行将其取走,并且使用,已经受了反噬,如今这镇魂冰,与我血脉相连,除非……”

顾辞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刘振海,一字一句道:“除非,我死了!”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凝固了,刘振海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你把……镇魂冰吞噬了?!”

刘振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可眼前这一幕,却让他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镇魂冰,那可是传说中连灵魂都能冻结的至宝,这小子竟然把它给……

吞了?!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看着顾辞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刘振海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顾辞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自顾自地穿起了衣服,一边穿一边说道:“刘医师,我之前说的话,句句属实,如今这镇魂冰与我性命相连,除非我死了,否则谁也别想把它取出来。”

他说着,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镇魂冰被我吞噬,也是无意为之,还请刘医师想想办法,要我的血,要我的肉,只要能换我猴儿悟空一条命,我顾辞,义不容辞。”

刘振海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形形色色的怪人,却从没见过敢把镇魂冰往自己身体里塞的疯子。

这玩意儿可是至寒之物,触之即伤,稍有不慎就会被冻成冰雕,这小子倒好,直接给吞了?

他围着顾辞转了两圈,活像在看什么稀罕玩意儿,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顾辞小子,你老实告诉老夫,你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世上能承受住镇魂冰寒气的体质,老夫可从未听说过。”

顾辞慢条斯理地系好最后一颗扣子,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刘医师说笑了,我就是上清大学的预科生而已,哪有什么来头?”

“这镇魂冰的威力,我也是领教过的,若非走投无路,谁会愿意遭这份罪?”

“走投无路?”刘振海眯起眼睛,显然不信他的说辞,“你小子少糊弄老夫,快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