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有了别的打算，江秋生也没再揪住江妤的错处不放，只承诺了几句会好好对待蒋姨娘，并且会在江妤大婚的当天，将蒋姨娘的身契归还，便让江妤去看望蒋姨娘了。
看着面色苍白靠坐在**的妇人，江妤红着眼眶疾步走了过去。
“姨娘，您还好……啊！”
话都还没说完，一巴掌就甩了过来。
江妤捂着脸，看向一脸怒容的蒋姨娘。
“你真是……自甘下贱！”
江妤心中一慌，瞬间脸色惨白。
姨娘，知道了！
刘氏，真是该死！
怎么能让这样的消息传到姨娘耳朵里！
“姨娘，我也是没办法了，这才……”
“住嘴！”
蒋姨娘又是一巴掌打了过来。
江妤闭上眼，没有躲。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蒋姨娘看着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到底是不忍心，这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
“姨娘！”
江妤扑过去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再继续打自己。
“姨娘，您别这样，您打我吧，您骂我吧，只求您不要伤害自己，姨娘……”
看着反应这般大的蒋姨娘，江妤心中很是不好受。
“妤儿，我的儿，你傻啊！”
蒋姨娘一把抱住江妤，母女俩抱头痛哭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蒋姨娘才松开江妤。
看着消瘦得脱了相的蒋姨娘，江妤的眼泪瞬间便是落了下来。
“您受苦了，姨娘。”
她的长相出众便是随了姨娘，可想而知，蒋姨娘的容貌有多美。
可如今在她面前的妇人，却面色苍白憔悴，嘴唇干涸开裂，哪里还有一丝美人的风采。
那身形消瘦得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
蒋姨娘摇头：“我不苦，只要她不找你麻烦，我怎样都是不苦的，只是妤儿，你不该答应她的。你父亲压根就不值得你为他这般做的，便是去流放，姨娘也定能想办法护你周全的。”
蒋姨娘这般说着，眼泪便是落了下来。
“江家本就比不上杨家，如今你父亲还被停职了，杨家万一不肯履行婚约……妤儿你到时可要怎么办啊！”
失了清白的女子，又被退了婚，想要嫁人，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也不怪蒋姨娘会一见她就给一巴掌。
她这是气恼她走错了路。
“姨娘，您放心，杨二哥说了，他从未想过要退婚，他一定会娶我的。”
江妤此时不想去思虑太多，只想让蒋姨娘安心。
可蒋姨娘闻言却是面色大变。
“不，不行！你不能嫁给杨云恒！”
“姨娘？！”
江妤有些惊愕地看向蒋姨娘。
一直以来，蒋姨娘对杨云恒都是很满意的，怎的现在听她说杨云恒不会退婚，她反而不愿意了？
姨娘刚刚还担心她失了清白嫁不出去。
如今得了这话，不应该是安心才是吗？
“妤儿，你……你和杨云恒已经……是不是？”
这话问的含糊，可江妤也听明白了，蒋姨娘是问她，是不是已经和杨云恒有了夫妻之实。
江妤下意识摇头：“没有，姨娘，我没有……母亲是逼迫我去……可杨二哥是正人君子，他答应帮我救父亲，也没有碰我……”
她现在也依旧是清白之身。
可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蒋姨娘拍了下胳膊：“傻丫头，在姨娘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这样的事情，又何苦瞒着我，我是你亲娘，还能因此就瞧不起你了？
李嬷嬷都说了，你那日去见了杨云恒回来，身上都是欢好的痕迹，你现在说这话，又有什么意义。”
江妤张了张嘴：“……”
她忽略了这件事情。
若是执意说自己是清白的，那她身上的痕迹是哪里来的？
杨云恒没有碰她，那到底是哪个男人碰了她？
“我……姨娘……”
第一次，在自己姨娘面前，江妤觉得有口难言。
她该如何向姨娘解释？
“我是气你恼你，不顾自己去做这些事情，可如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就是说再多也于事无补，现在，我只想着你日后能嫁个好人家。至于杨云恒……你就不要再想着了。”
妤儿和杨云恒在婚前便有了夫妻之实，杨家夫人又不喜妤儿，日后妤儿嫁到杨家，她的日子定然是不好过，那杨云恒便不再是妤儿的良人了。
蒋姨娘是在为江妤着想，可她说的话，江妤却已经是不明白。
为何她与杨云恒有了夫妻之实，便不能嫁给杨云恒了？
“姨娘，我不明白……”
看着江妤脸上的落寞与疑惑，蒋姨娘心中也很是不好受，可不管怎样，她都不会让江妤嫁进杨家了。
“妤儿，你自己也知道的，杨夫人不喜欢你，她都已经来江家退婚了，即便有杨云恒从中劝说，可在她心底，到底是留下了对你的不满。
还有大理正那边……杨云恒这次是说不在意，可谁能忍受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女人动心思？时间长了，你们之间若是有什么矛盾，说不定他就会旧事重提……”
江妤听着这些话，心中止不住地发冷。
这些时日，她没心思去细想这些事情，可如今听蒋姨娘说起，她却是一个字都辩驳不了。
要说杨云恒不会是这样的人吗？
可那次在客栈，楼下那些人起哄时，杨云恒说的话，又在她耳边回响。
那是她刻意不去想起的事情。
他真的没想过退婚吗？
蒋姨娘伸手抚摸上江妤的脸颊，一脸疼爱：“我知道你对杨云恒一直抱有期待，可如今，他当真不是良配了。那大理正敢对你动心思，这次没有成功，谁知道他还会不会继续存着那龌龊的心思。
与其日后与杨云恒成为一对怨偶，不如趁早与他断了。我的妤儿长得花容月貌，又心灵手巧，这般好姑娘，只要不好高骛远，不愁找不到好人家的。”
说这番话，蒋姨娘心中也是没底。
女儿家的清白有多重要，她是很清楚的。
江妤没了清白之身，当真还能嫁个好人家吗？
她不敢笃定，可当着江妤的面，她面上却没有露出一脸犹疑。
“妤儿，无论何时，姨娘都不会害你。你一定要记住了，你不能嫁给杨云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