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婉猛地抬头,目光恰好与萧楚宴那双深邃而冷峻的眼眸相对,瞬间,那晚从包厢逃离时的恐惧感重新涌现,让她浑身一颤。

回忆起那次宴席,她尾随萧楚宴进入电梯,假装脚下一滑摔倒在他怀里,没想到却被他巧妙躲开,结果自己的头重重撞上了电梯壁,尴尬地坐在地上。

夏婉婉强忍疼痛,伸出求助的手:"三爷,请拉我一把。"

萧楚宴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祇,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随后,他微微侧目,向身后的保镖使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眼色。

那魁梧的保镖看似是在将她扶起,但实际上更像是掐住她的脖子一把提起,动作粗鲁如同农场中提鸭子一般,夏婉婉顿时感觉双脚离开了地面,颈部承受的压力让她呼吸困难。

然而,在未得到萧楚宴指令之前,保镖是不会松手的。

正当她大脑因缺氧而一片空白,几乎要昏厥过去之际,那保镖的手终于松开。

夏婉婉仿佛一条被放归大海的濒死之鱼,重新获得生命的氧气,瘫软在地,大口喘息。

萧楚宴从容地从裤兜里取出一方手帕,缓缓擦拭着手指,电梯门适时开启,他大步流星跨出电梯。

"脏。"萧楚宴漫不经心地将手帕随手丢弃,纯白的手帕不偏不倚落在了夏婉婉的头上。

"三……三爷。"

夏婉婉声音微颤,想要辩解,"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明白你是真心的,可路女士已经走了,看不见你的孝顺,倒不如我直接送你去见她,让你尽孝。”

萧楚宴又转向夏震,“夏总也很不舍?那咱们一块儿去吧。”

夏震勉强笑了笑:“三爷您开玩笑了。”

他斜眼瞪了夏婉婉一下,这戏不能演过头。

夏云珂今天穿了一身黑,头上别着白花,手臂缠绕黑纱,眼睛里全是血丝。

三天前离开萧家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三天就变得如此憔悴?

夏家是吃人的地方吗?

来了很多客人,表面上是来吊唁,实际上是想趁机跟萧楚宴拉近关系。

“路芳这个贱人真是便宜她了,死了还能有这么风光的葬礼。”

夏婉婉愤愤不平,“这种人不配被祭奠,骨灰都该给狗吃。”

她一贯娇纵蛮横,说话从不懂得压低声音,旁边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夏云珂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霍沅皓看着夏婉婉的脸,突然大叫:“哎呀,别动!”

夏婉婉顿时紧张:“怎……怎么了?”

“夏小姐,你看看你妹妹脸上有条大虫子!”

霍沅皓高声道,“快,快把虫子拍掉!”

夏云珂立刻恍然大悟,挥手就往夏婉婉脸上拍去。

夏婉婉尖叫一声,身子一歪摔倒在地,头发散乱,抬头怒视着夏云珂,又惊又怒:“夏云珂,你敢打我?”

周围的客人都愣住了,一时忘了怎么反应。

夏云珂却是异常冷静:“你脸上那么大一只虫,我不赶紧拍,万一被咬了可就麻烦了,搞不好会肿个大包,严重了还可能毁容呢。”

霍沅皓挑眉,这位夏家小姐真是机灵,一句话就懂了他的意思。

难怪三哥对她另眼相待,长得好,脑子也好,谁会不喜欢呢?

夏婉婉眼泪汪汪,从没人敢这样打她。

脸上清晰的五指印,她咬牙切齿地指着夏云珂说:“哪有什么虫子,明明是你故意找茬打我!”

霍沅皓皱眉:“你姐姐好心帮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虫子我可亲眼见到了。”

他又望向萧楚宴,“三哥,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好嘛,萧楚宴这一开口,现场的人纷纷附和瞎话,抢着说也看见了大虫子。

夏婉婉脸色难看,像是吞了苍蝇。

夏震只好出来说:“云珂,我说你两句,就算真有虫子提醒一下就好,干嘛要动手?你毕竟是姐姐。”

夏云珂摊手:“我没撒谎,你看我手上还有打虫子留的血呢。”

实际上,她手上的血是早上出门时不小心被铁片划的,刚才一用力又裂开了。

夏震瞪着她,眼里带着警告,随后招呼其他人。

虽然人多,但真心祭拜的没几个。

夏云珂去了趟洗手间,打算祭祀结束后就安排妈妈的遗体火化,然后带走骨灰。

“夏云珂,你站住!”

夏婉婉从后面追上来,“你现在胆子大了啊,居然敢打我!”

她举起手想报复性地回扇一巴掌,没想到手刚抬就被夏云珂抓住,另一只手随之抬起,抢先一步打了回去。

这一巴掌,正好打在了对面的位置。

夏婉婉捂着脸,跺脚喊:“萧逸阳喜欢的是我,是你没本事!你凭什么对我发脾气!”

“就你这种丧门星,你妈死了也是活该!我告诉你,你是个小人,你妈更是个恶人!死了也要下地狱受苦!”

“我妈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妈干的好事?”

夏云珂眯眼,一脸寒意。

“是又怎样?别说是我妈教训你了,你妈要是不死,现在都得向我妈下跪道歉!如果不是我妈心软,你能多叫几年的妈?你……”

夏云珂不知从哪里抓起一个玻璃瓶,逼近夏婉婉。“你想干什么?”

夏婉婉往后退,“你敢再碰我,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夏云珂一把扯住夏婉婉的衣服,把她拖到角落,将玻璃瓶重重砸在墙上,“哐当”一声,玻璃瓶四分五裂。

就像上次对赵珠那样,她将夏婉婉按倒在地,膝盖顶住对方,捏着她的下巴,不顾手被碎片割破,硬是要把那些碎片塞进夏婉婉嘴里。

夏婉婉捂着嘴,在地上痛苦挣扎。

夏云珂起身,从口袋拿出纸巾,漫不经心地擦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以前你们对我妈百般刁难,真以为我好欺负?”

夏云珂语气平静,但这话让人心生寒意。

“做过的事,迟早要还。”

夏云珂随手扔了那张沾血的纸巾,遮住了夏婉婉的脸,转身离去。

夏婉婉心里又是愤怒又是恐惧,就在刚才,她仿佛再次见到了电梯里的萧楚宴!

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行为举止!

夏婉婉顾不上别的,马上拿出手机拨给了赵珠:“妈,我要教训那个贱人夏云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