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庄园。

白色建筑群掩藏在山边的树林中,它一边靠山,一边靠着河岸,风景独绝。

十月的天,仍然空气湿热。

风里弥漫着混杂的香气,庭院深处欢声笑语越来越近,这种陌生又荼靡的气息,会让人的大脑产生一种进了虚幻世界的错觉。

园子里,不时进来,参加宴会的客人,全都是身着华贵礼服,拽地长裙的公子小姐们。

今天的宴会,很隆重。

郁岚风和唐欣负责接待客人。

唐欣去了前厅,她在宴会大厅。

应盛幕白的要求,祁铮和盛微遥的订婚仪式,也要在今天举行。

郁岚风也是被逼看了个热闹。

小姐们交头接耳,纷纷小声议论着,“据说,祁总和盛小姐的订婚礼,盛老在十年前就订好了,祁总一直推托。”

“盛小姐也总算是等到了。”

盛微遥高昂着头,微垂着长睫,如同高傲的公主从人群中走来。

女佣们匍匐在她脚边,替她抬起拽地的裙摆。

现场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对面,祁铮坐在一张红木椅中,一手拿着一束红玫瑰,一手随意搭在椅背上,指尖燃着一根香烟。

看上去没什么表情,可举手投足间的气场,足够有威慑力,光是往那里一坐,就让人畏缩不敢靠近。

那双漆黑的瞳孔,如同狩猎的野兽一样,盯着走过来的盛微遥。

众人以为祁铮的目光是落在盛微遥身上的,但只有郁岚风知道,那目光越过盛微遥的肩膀,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郁岚风不自觉地,退到女佣人群后面。

祁铮的目光也随之越过人群。

今天郁岚风穿着和女佣们一样的纱笼裙。

可即使女佣人数很多,郁岚风和她们梳着一样的发髻,穿着一样的衣服,可是她不知道,她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盛微遥发现祁铮的眼神不对,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发现是郁岚风的背影时,眼中闪过一丝不能理解的蔑视。

呵,郁岚风那样的垃圾,也配抢走本该属于她的青睐?

盛微遥故意用身体挡住祁铮的视线。

郁岚风退出人群,端起一个盘子,往酒水区走。

离开那个男人的视线,她觉得好受多了。

祁铮起身,走近盛微遥,忽然的靠近,让盛微遥感受到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她面带娇羞地低下头。

本来就精致优雅的贵小姐,面色含羞带粉,更是分外的好看。

祁铮却是语气淡淡似乎有些不耐烦,将手里的花束送到盛微遥面前。

“我听说,你不喜欢红玫瑰。”

散漫的语气,让盛微遥陡然慌了一下。

下一秒,他缓缓举起手,将那束红玫瑰悬在盛微遥面前,然后松手,红玫瑰娇艳的花瓣立刻摔了一地。

一如盛微遥猝不及防的自信心。

周遭气氛突然尴尬。

盛微遥脸色一下就垮下来了。

这男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他什么意思?

这么多人看着的订婚礼,也太丢脸了。

“祁铮,你干什么?”

祁铮站在那一言不发,众人都感受到了那样冷冽的震慑力。

就在大家都以为,祁铮翻脸了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片轰隆隆的飞机螺旋桨声音。

众人走出别墅,十几架直升机正在头顶盘旋。

众人正疑惑,祁铮挥挥手。

十几架飞机仓门陆续打开,铺天盖地的粉色花朵从机仓内飞卷而出,天女散花般,撒向宴会现场。

轻盈飘逸的粉色花朵不断倾旋而下,在盛微遥周围随着风浪飞舞。

盛微遥瞬间被粉色花海包围,场面梦幻绝美。

现场宾客望着随着风浪飞舞的粉色花海,羡慕极了。

“真美啊。”

“是啊,可太浪漫了。”

祁铮随意从花海中捞了一朵,“我知道,你只喜欢这种南非产的粉色钻石蔷薇,它花型小巧精致,芳香迷人,就如同你本人一样。”

盛微遥伸手,几朵钻石蔷薇缓缓落在她掌心,可爱的五瓣圆形花瓣围绕着黄色的花蕊,晶莹剔透,粉润可爱。

“我专门从南非运过来的,送给你。”

“好美啊,我好喜欢。”

盛微遥显然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整个淹没。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头,伸手去接漫天飞下的花朵。

那些年轻的小姐们,更是兴奋地在花海里转起圈圈。

郁岚风只是望着满地堆积的粉色花瓣,皱起眉头叹气。

“真会烧钱,这么多花,一会儿就会变成垃圾!”

趁着没人注意,郁岚风出了院子。

一个穿粉色纱笼裙的小女佣跑过来,用泰语喊了郁岚风的名字。

盛家女佣都来自本地。

自小和她们打交道多了,所以郁岚风也会泰语。

她上前迎接小女佣,也用泰语叫小女佣的名字,“阿佤。”

以前,在盛家学医时,郁岚风和这些女佣相熟,如今已经六年没见过面了,还是很亲热。

郁岚风换了佣人专用的粉色纱笼裙出来。

阿佤拉着她到角落里。

“岚风小姐,你妈妈当年那场火灾,查出凶手了吗?”

郁岚风摇头,“没想到你们还挂念着。”

“当然了,当年,盛姑姑对我们可好了。”

郁岚风妈妈盛乔兰是盛家的养女,佣人们都叫她姑姑。

盛家家大业大,人也多,光是养女就有好几个。

郁岚风本以为,没什么人会记得死去六年的盛乔兰。

阿佤不安地看看周围,压低声音。

“岚风,你一走就是六年,你知不知道,以前你和你妈妈住过的那栋小房子,如今被盛小姐改成了疗养院了?”

“疗养院?”

“对啊,你看!”

顺着阿佤的手,郁岚风看向山腰上,掩映在绿荫中的那座白色小房子。

“学医那几年,妈妈带着我,就住在那座白色小房子里,如今怎么变成疗养院了?”

阿佤神色惊恐四处张望,压低了声音。

“你去看看吧,我可以复制指纹给你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