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思走出大殿,身边的丫鬟喜悦无以言表,“我就说王爷会一眼相中小主吧,果不其然。福晋和王爷还赏赐给了小主这么多好东西,看来小主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谢思思翻了个白眼,不屑道,“表姐这是做的什么福晋啊,半点实权都没有,我跟着她能享什么福。我已经看出来了,这王府中,只有那叫江丹凝和林晚的得宠。”
丫鬟道,“啊?那表姐叫你来不就是想让你帮她夺权吗?”
谢思思不甘心地舒出一口气,“管她干什么。我来王府,就是要福晋的。”
说罢瞥了一眼身后的珠宝,“你一会把这些赏赐都送给江丹凝,虽说她和林晚二人都受宠,但她毕竟怀了,以后跟着她不会错。”
实施绞刑前,林晚本不想去送胡从心,可躺在**左翻右翻怎么都睡不着。还是起身披了一件外套,最后一面了,去送送吧。
监视用的小房子门口有两名正打盹的守卫,见是王爷宠爱的林晚,便也没有阻拦。
一推开这小房子的门,厚厚的尘土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地屏住呼吸。
林晚抬手掩了掩鼻子,黑乎乎的环境中凝神看着里面堆积着乱七八糟的杂物。
胡从心正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一个破小的窗前,仰望月亮。
她的表情很是淡然,还挂着不容易察觉的笑,并没有看向林晚,却道,“林晚,是你啊。”
林晚有些惊讶,“你怎知是我。”
“我在等她,也知她不会来。”胡从心道。
“她指认的你,她当然不会来。”林晚不屑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不爱争宠,何必要与我作对,惹得今日下场。”
胡从心静静地笑,“不知道。”
这答案让林晚有些无奈,语气平和问道,“我知道下毒的不是你,那你为何不说出真相呢,她怀着孩子王爷又不能怎样,最多是再关个禁闭。你何苦认下这谋杀之罪。”
这好像是唯一一次她们两个没有针锋相对,在平静地聊天。
胡从心呵呵一笑,“禁闭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王府中谢婉卿处处都有眼线,常不给她吃不给她喝。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从小没吃过苦,我......看不了她受这种委屈。”
“?”
林晚听得有些雾水,疑惑道,“可你要死了,你不怕吗。”
“怕。”胡从心的泪顺着脸颊滑落,缓缓道,“可我更怕以后没有人帮她。”
林晚一怔,不明所以,皱眉问道,“你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胡从心沙哑着嗓子,坦然道,“我喜欢她。”
林晚:“......???”
林晚定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往事一幕幕涌现在脑海,她竟从未看穿过胡从心看向江丹凝的眼神。
胡从心接着道,“在我第一次进王府时,她就用那双媚眼盯着我骂我,我真的很讨厌她。可慢慢地,我发现她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之下,却有颗柔软幼稚的心。我渐渐喜欢上看她逞强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可爱。”
“她爱骂我,我就让她骂几句就是。后来,她开始允许我站在她身边了。我终于能为她做些什么,或是为她说几句解气的话,这就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吧。”
她沉下头,“没想到,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是你。林晚,其实我不讨厌你这个人,我只是讨厌她所讨厌的一切。”
她说起江丹凝,眼神都变得温柔,自顾自讲着,“我看向她时,她总是看向赵政安,我不明白这男人有什么好。如今王爷身边的人又多了,不知她该多伤心,兴许她这个逞强鬼现在就在寝殿哭。”
她垂着眸子,眼神中流动着光,“不过等她生了孩子,就好了,这辈子就有依靠了。我也不用再担心了。”
林晚不忍告诉她真相,惋惜道,“需要我帮你传什么话给她吗。”
胡从心曾经羞辱过多少次林晚,林晚来前,甚至准备了一大堆让她生气的话。可听她说完这些临终前的话,心中竟生出些酸涩和嘲讽,没有说出口。
“不用。”胡从心低着头,“情起自愿,愿赌服输。”
天空一片漆黑,没有星星,只有一个孤孤单单的月亮挂着。
林晚叹了口气,转过身欲走,胡从心却在身后急切叫道。
“林晚,她没有你聪明,以后能不能别那么欺负她。”
林晚没有把心中的答案告诉她,只是看着眼前的虚无,缓缓道,“再见,胡从心。”
林晚沉思着,或许恋爱脑真的会蒙蔽一个人的理智,也会让人看不清对方真实的内心。
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阵阵寒气逼人。
江丹凝在寝殿内辗转反侧,想到胡从心面孔更是害怕地睡不着,朝着外面喊道,“红玉,红玉!”
红玉拖着断了腿一瘸一拐地赶来,“怎么了小主。”
“你听,她在叫我。”江丹凝神色茫然,眼神飘忽不定,“她在怨我,她在怨我。我禁闭时,是她告诉我家里的事,才帮我出来...”
说着说着江丹凝眼神突然变得尖锐,朝着虚无骂道,“滚,快滚!是你非要黏着我,跟着我,滚啊。”
她忽的抬头瞪向谢思思秘密送来的珠宝。
语气中满是惊恐,“胡从心不过是我的一只狗,天天围着我摇尾巴。她走了,又有新的狗来。我无错,我无错!要找就去找林晚!红玉,去把寝殿内所有的蜡烛都点上!”
第二日请安时大家异常的安静。
谢婉卿垂目,“听小厮说,胡从心行刑的时候竟一声没吭,真不像她的性子。但是...那样子还是很血腥恐怖。”
江丹凝盯着胡从心以前坐的位子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冷笑一声,“红玉,去把那椅子给我砸烂、烧掉,我再不想看到。”
林晚淡然看看她,“从前胡姐姐与江姐姐最是姐妹情深了,怎么胡姐姐走的时候,江姐姐也不去送送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