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贵州城,约莫十里的唯一入城道路两侧,皇甫焌见到不少,外其他城域而逃的难民,可见灾情比较严峻。

皇甫焌垂眸,凝声道:“加速前进!”

“是王爷。”

贴身随从应声后,调转马头,朝着马路外援走了两步,转身对着队伍大声喊:“王爷有令,加速前进!”

车轱辘声愈发响亮,马蹄声也愈发急促,地面上尘土飞扬,空气里闷热得连一丝流动的空气都没。

马上就要到贵州城了,却依旧还没庆王的消息,皇甫焌睁开垂着的眸子,掀开马车帘子,对马车外跟随的骑士贴卫道:“庆王那边,可有消息?”

“回王爷,除了前日来信后,就再无消息。”

前日来了一密信提到,庆王如今人到了青玄观,青玄观距离这里,足足百里有余,即便是昼夜不停地赶路,也得好几天。

皇甫焌怕是要先行一步去贵州城了。

庆王落水,纯属自作孽不可活,他不想跟皇甫焌同行,设计了一个船难,想着被救上来后,假意感冒拖延时间,不随皇甫焌同行。

谁料水太大,直接被冲走。

皇甫焌当时已经改了陆路,除了派人去沿河寻人外,自己依旧还在继续赶路,途中一直派人注意着庆王的一切情况。

是以,对他的一切际遇,算是了如指掌。

还未入贵州城,城首李商亭就已然在城门口大张旗鼓的迎接,除了有红彩带,还有敲锣打鼓,皇甫焌只瞧了一眼,就冷了脸:“都撤了!”

“王爷,这……”

李商亭辛苦一场,没得半个好脸色,既委屈又无奈,愤怒的转身呵斥手下:“赶紧的都撤了。”

他慌忙跟上皇甫焌的车队。

此番皇甫焌来贵州的住所,是李商亭的别苑,坐落在南城,是个装修很古朴花园形的别苑,里面花草很多,蝴蝶翩翩起舞,本该是热闹繁华之境,却给人看出一种悲凉之色。

皇甫焌落座,李商亭连忙解释:“王爷,适才的那些红绸和锣鼓,并非是为了喜气而设,纯属是因为您远道而来,是给您驱邪保平安的。”

“还有这说法?”皇甫焌冷了的脸色,稍许好看一些。

李商亭一边擦拭紧张的汗水,一边道:“正是,贵州十八巫寨有天蛊灭世的预言,正巧,此前地动后,瘟疫横行,传闻是天蛊暴动。”

“您是千金之躯,微臣是防微杜渐,这才贸然弄了那么大阵仗,只为驱邪确保王爷安康。”

皇甫焌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有所误会。

他正色道:“本王一切皆好,倒是这贵州城,如今情况如何,你定要如实交代!”

“是,王爷。”

李商亭神色不安,沉重道:“之前地动的区域是,在城西的一处镇子以及四周的村落,第一次地动死伤近百人,后来地动开始频繁,不断往城内蔓延,就好似地下有一条巨蟒,一直在不安的搅动。”

皇甫焌微紧眉头:“本王不想听那些,莫须有的事,实际如何,便如何禀报。”

“是。”

说的正起劲就被打算,李商亭无奈的噤声,沉思了一下后,重新组织语言:“地动越来越频繁,死了好几千人。大约一个月后,贵州城就开始闹瘟疫,病的人越来越多,想逃离之人,也越来越多,这才无奈只好闭城。”

“闭城?”

若是闭城,那他在距离,贵州城的官道两侧,看到的那些逃难的百姓,又是从何而来?

地动发生在城外,如今瘟疫却发生在城内,这两者之间是否有真正牵扯,还得了解更多情况后,才能定夺。

李商亭如实应道:“是,贵州城已经闭城了近半个月。”

“今日我看有不少人出城!”

有了关于红绸的经验后,皇甫焌冷静不少,他耐心等着城守里商亭的回答。

他道:“今日是天赦日,贵州城内百姓每年这个日子都要去西山城隍庙里祈福,这是百年来的习俗了,是以这一天城门大开。”

竟是如此。

皇甫焌心间的疑虑更深了,若是闭城多日,好不容易有个可出城的契机,为何城内闹瘟疫,可离城的人却不算多。

“本王有两件事,还请李城守,如实回答。第一:城外城内地动之地,百姓生活如何?第二:城内瘟疫之事,可有良医好药在应对?”

李商亭一听,脑袋瞬间大了。

他原本想邀请皇甫焌参加接风宴的话,硬生生都淹没在了嘴里,他一声不吭,这两样事,他都没做好。

“王爷,地动之事,太多百姓家宅摧毁,贵州城府衙没有这么多银子给他们啊,好在他们都比较自力更生,百姓们也互帮互助,所以活下来的,应该也安稳的活着。”

“至于瘟疫一事,我们一直在想办法解决,可那是跟诅咒有关系,是天蛊灭世带来的影响,即便是我们再努力,也斗不过天啊!”

李商亭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双手垂在两侧。

“所谓事在人为,所谓传言,也未必就是真的,天蛊灭世还没来,你们这些当官的,怕是要把百姓给害惨了。”

皇甫焌垂眸,厉声道:“来人,把接风宴的发起人,都带过来!”

很快,侍从带来了接风宴上的几个贵州城的主要官员,他们的官职都不是很大,没资格在没召见之前,贸然来见他。

众人见到皇甫焌后,诚惶诚恐的跪拜:“拜见宁王殿下。”

“所有不作为的官员,本王这里都有证据!”皇甫焌侧头,身侧的侍从拿出一些账本,“啪”的一声,丢在那些官员跟前。

官员根据上面自己的名字,纷纷捡起地上的账本。

打开一开,全都面色苍白。

李商亭一脸纳闷,这些人怎的都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贵州城为何府衙开支入不敷出,你们这些都是蛀虫,朝廷拍下来的赈灾银子,也被贪没,实乃罪无可恕!来人把他们拖下去,押入大牢。”

带刀护卫齐刷刷从外面,整齐划一的奔进来,压着那些乌纱帽被取下的官员退下。

李商亭这个城守,虽没犯大错,可也渎职之罪:“本王知你人还算是老实,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随同本王,一同解决贵州灾情之事,务必确保百姓安宁。”

“属下感恩王爷,给的戴罪立功机会,可这次瘟疫跟天蛊灭世有关,当真能处理好吗?”李商亭惶恐不安道。

皇甫焌不由蹙眉,这李商亭是个清官,可就是有一点不太好:太相信所谓的传闻了。

他起身,反手在后,来到他身侧:“李商亭,你记住了,天道有公!上天有好生之德,天蛊灭世?老天怕是都不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