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悲剧,但沈先生有意写得很轻松。

贵生是一个知足的人,活得无忧无虑。他认为什么都很有意思。土坎上的芭茅草开着白花,在风里摇,仿佛向人招手,说:“来,割我,乘天气好磨快你的刀,快来割我,挑进城里去,八百钱担,换半斤盐好,换一斤肉也好,随你的意!”

贵生打算结亲了,他做了一点简单而又平常的梦:把金凤接过来,他帮她割草喂猪,她帮他在桥头打豆腐。就是这点简单平常的梦,也被五老爷打破了。

这篇小说的特点是人物比较多,对话也比较多。长工、仆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他们所说的话题除了一些关于新娘子出嫁的一些粗俗笑话之外,主要是对“命”的看法。四爷的狂嫖,五爷的滥赌,他们都认为是命里带来的。鸭毛伯伯对“命”有一番精辟议论:“花脚狗不是白面猫,各有各的脾气。银子到手哗喇哗喇花,你说莫花,这哪成!这些人一事不作偏有钱,钱财像是命里带来的。命里注定它要来,门板挡不住;命里注定它要去,索子链子缚不住。……你我是穷人,和黄花姑娘无缘,和银子无缘,就只和酒有点缘分。我们喝了这碗酒,再喝一碗罢。”

这些长工仆人不明白他们的命为什么不好,这是谁造成的,能不能把自己的命改变改变,怎样改变?

一九九四年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