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王快速地说:“之前欺骗贵人,属实是本王的过失,本王心中一直有愧。”

定亲王自认没得罪过吉贵人。

他思来想去,觉得吉贵人疏离他,皆源自那日他未能如实向皇上禀报关于圣菊的真相。

“昨日,本王也不该那般无礼地质问你。”

“还请贵人收下此佩。”

定亲王诚恳地说,“贵人若不收下这玉佩,本王心中难以安宁。”

面对定亲王一连串的道歉和赠礼,邬情害怕极了。

邬情连连摆手,拒绝道:“不成,不成,王爷还是收回去吧。”

定亲王眉宇微蹙,道:“贵人若不收,本王难以心安。”

邬情坚决地拒绝:“这怎么好意思呢?”

“这块玉佩明显是王爷的心爱之物。王爷您每次都佩戴此玉,可见它对您意义非凡,我又怎能夺人所爱?”

定亲王除了那张俊朗非凡的面容外,就属腰间的玉佩最引人注意。

这块玉佩价值不菲,做工上乘,邬情垂涎许久了。

但就算这样,也不能莫名其妙地收下它啊。

邬情在这方面还是有一点点底线的。

她不信定亲王是在赔礼道歉,反倒觉得他居心叵测。

而定亲王的眼眸间闪烁起了一抹异样的光亮。

吉贵人竟然记得他每回都戴着这块玉佩?

他勾起嘴角,温和笑道:“自然要以心爱之物送人,才能显得诚心。”

邬情叹气:“真的不要,谢谢王爷。”

定亲王拒绝她的拒绝。

两人拉拉扯扯,定亲王执着将玉佩塞进邬情的手心,被邬情避瘟疫一样,一避再避。

邬情崩溃地想:【这和我小时候过年收红包有什么区别?】

定亲王再坚持两下,她就……她就……她就要收下了。

邬情很没有骨气地想。

玉佩在两人之间来回晃悠。

也不知道是谁松了手,一个不慎,玉佩从空中滑落,直直地朝着地面坠去。

不要啊————

邬情的心停跳了一拍。

她屏住呼吸,迅速出手,试图在玉佩发出心碎的声音之前抢救一下。

而定亲王也吓得伸出右手,展示出了从未有过的速度。

咔哒一声。

玉佩被手紧紧地握住,它的命运在这一刻得以扭转。

……只不过,握住它的,却是两只截然不同的手。

邬情的手和定亲王的手握在一处,将掌心间的玉佩包裹在其间。

定亲王:“……”

邬情:“……”

两人沉默无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

玉佩质地冰凉而坚硬,显得吉贵人的手温暖又柔软。

定亲王有一瞬间忘记了呼吸,温热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紧紧包裹住他的心脏。

邬情则是快要吓死了,大脑一片空白。

【还好还好,这么贵的东西要是碎了,我半夜铁定睡不着,要起来给自己两巴掌。】

一个心怀鬼胎,一个差点心碎,都忘了把手收回去。

王副院正的步子刚越过屏风,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到的就是一双交叠在一起的手。

他目瞪口呆,去掀帘子的手也停留在半空。

此时此刻,他终于体会到刘院正话中的深意。

帘子微微晃动,引起了定亲王的警觉。

定亲王急速收回手,将玉佩留在邬情的手中。

他语速加快:“时辰已晚,宫门即将落锁,本王不便久留,先行一步。”

定亲王猛地一个起身,步伐匆匆地离开里间。

帘外的王副院正见状,忙不迭地躬身行礼,“臣见过王爷。”

定亲王轻轻扫了他一眼。

王副院正屏息凝神,头也不抬地说:“臣方才走神了,不知王爷说了什么,还请王爷示下。”

定亲王凝视他几秒,好像看穿了他所有的想法。

王副院正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如同身处冰窖之中。

终于,定亲王移开视线,淡淡地说:“你很好。”

王副院正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再次挪步向后,再次给定亲王行礼:“臣恭送王爷。”

他缓缓走入里间,邬情坐在椅子上,把玩着价值连城的玉佩。

她将玉佩举至眼前,借着光看之间的玉石结构。

“真是一块难得的好玉啊……”

她悠悠地感慨道。

王副院正也这么觉得,目光中露出对这块玉佩的欣赏。

玉的质地上乘,雕工也是名家之作。

确实是好玉。

邬情持着玉佩上的穗子,又悠悠接了一句:“好适合做定情信物……”

【还适合做真千金认祖归宗的信物。】

【这么宝贵的东西,定亲王却拿来贿赂我,那我只能说……爽,嘿嘿嘿。】

邬情美滋滋地将玉佩塞回裙兜,抬头时却看见一个面容扭曲的中年男人。

邬情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呃……请问,您是?”

中年男人不回话。

邬情又呼唤他:“您好?”

中年男人好像这才反应过来。

他拱了拱手,给邬情行礼:“给吉贵人请安。臣姓王,是太医院的副院正。”

邬情第一次见他,笑着和他问好。

王副院正解释道:“臣已上了年纪,耳朵和眼神都有些不如从前,若是有何冒犯之处,还请吉贵人多多担待。”

【……你们太医院真的要完蛋了,两个院正的视力和听力都有问题。】

邬情唏嘘一番。

她接着说:“没事没事,我刚刚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了。

“反正我只是陪定亲王过来看病的,您忙您的,我走了。”

王副院正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低头道:“贵人慢走……若有需要,随时传唤臣。”

太恐怖了,他想。

下回定亲王入宫的时候,他必定要找个借口请假,让刘院正替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