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书?不可能的。
这可是作死的大好机会,邬情搓搓手,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禁闭期间,连热水都紧巴巴的,要不是锦绣提前烧了几壶,她今晚还得用冷水漱口。
邬情艰难地梳洗了一遍,就躺上了床。
不行了,再不回去,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锦绣见她准备歇息,疑惑道:“小主?咱们不抄书吗?”
她抱着一堆廉价的宣纸,宣纸上面还有两支毛笔和一方砚台。
为了保证小主的抄书体验,她还把全凌梅苑的蜡烛都翻了出来,准备彻夜陪小主熬着,做一番大事业。
邬情很坚定地说:“不抄。”
她已经想好怎么作第二次死了。
以她看《宫心阙》的经验,贵妃看起来温柔大方,其实睚眦必报,是宫里最坏的女人。
她要趁此机会,赶紧拉仇恨,让贵妃赐死她!
锦绣有点为难,帮不精通宫斗的小主分析贵妃的行为。
她说:“小主,您还是抄吧。贵妃此举,并不是在羞辱您,反而是在看您的站队呢。”
邬情一脸困惑:啊???
她翻了个身,以手托腮,目光聚焦在站在床畔的锦绣身上,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
贵妃叫她抄书,这不就是宫斗文里常见的恶毒女配套路吗?
作者想展示高位嫔位的坏,就让她做出一系列愚蠢至极的举动,凸显了她内心的狠辣与无情。
比如,让坏女人给女主下毒,诬陷女主和外男有一腿。
又比如让女主抄书,夺女主的宠等等。
锦绣解释道:“经过今早一事,如今后宫之中,大家都以为您是皇后一派。”
“贵妃派紫鹃过来,目的有二。其一,意在试探您的能力深浅;其二,更是想探明您是否真心归属皇后。”
邬情听得一头雾水,追问:“那关抄书什么事?”
锦绣微微叹息,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您要是不抄,就是直接打贵妃的脸,说明您和皇后一条心;您要是认真抄了,便是向贵妃表明,您并非真心追随皇后。就算贵妃不相信您,看在您抄完书的份上,也不能明着责罚您。”
让她抄书,表面上是惩罚,实则是为了测试她的耐心和忠诚。
邬情摸着自己不太聪明的脑子。
《宫心阙》里的宫斗,原来是这样的?她怎么记得不是呢?
她瞪大了眼睛,惊奇道:“还能这么解释吗?”
锦绣很无语地盯着她。
邬情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抄。
她说:“那不是正好吗。我不抄书,贵妃就以为我是皇后队伍的,肯定得想办法弄死我。”
锦绣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她惊恐地问:“小主,您为什么想死啊?这到底是什么疯病呜呜呜。”
“万一,万一您就真的死了,奴婢也不活了。”
锦绣跪了下去,伏在**嚎啕大哭。
邬情扯头发,表情忧郁地盯着天花板。怎么办啊,她看不得女孩子哭。
很快,她就想到了一套不错的说辞。
邬情和锦绣咬耳朵,声音低沉而神秘:“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想作死吗?”
锦绣轻轻摇头。
邬情咳了一声,一点也不害羞地说:“实不相瞒。你家小主乃是天界仙女,下凡历劫而来。我需渡过九九八十一难,方能重返天庭。而这一生,便是我的终极之劫。”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如今,我已在这一世积累了足够的功德,只待生命终结之际,便可重返仙界,重登仙位。”
锦绣嫌弃道:“……小主,你怎么还骗人呢?奴婢已经是个十五岁的少女了,早已不是那些容易被话本欺骗的年纪了。”
“您若真是天上的仙女,那也应该是大富大贵的命,怎么会做一个答应呢?”
邬情啧了一声,把她拉上床并肩而坐,准备和她展开一场长谈。
“答应怎么了?答应多好啊,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你知道李贵人不?贵妃的小跟班,明明心里老喜欢皇上了,却因为贵妃的原因根本不敢说出口。”
“你猜怎么着?”邬情凑近了一些,神秘兮兮地说,“她每天晚上在自个宫里给贵妃扎小人呢。”
邬情点燃两支蜡烛,起了聊天的兴致。
反正床那么硬,睡也睡不着,不如拉个小姐妹陪自己聊天。
锦绣的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声音带着几分不可思议:“李贵人?她怎么可能扎小人,她父亲是钦天监的官,最忌巫蛊之术啊。”
邬情啧了一声,说:“这叫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有贵妃身边的穆常在,过得更难受呢。”
锦绣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这话怎么说?”
邬情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穆常在喜欢女人啊!”
锦绣被这个消息震得差点掉下床。
邬情扶了她一把,说:“穆常在其实喜欢淑妃那样妩媚的女人,但贵妃势大,她不敢不从啊。”
在原文中,穆常在就因为喜欢淑妃,在剧情中段狠狠背刺了一道贵妃。等女主入宫了,穆常在又爱上了女主角,帮女主角偷偷扫平了不少障碍。
锦绣恍惚地问:“小主,您是从何处得知这些事的?”
邬情轻飘飘地说:“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你的小主我乃是天上仙女下凡,世间万物,又有何事能逃过我的法眼?”
锦绣闻言,眼中的疑惑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真切的信服。
邬情来了兴致,继续和锦绣讲起这些妃嫔的人设背景。
整夜,邬情都如数家珍地向锦绣细说着《宫心阙》的剧情。
每当锦绣问到她忘记了的剧情,邬情就调出系统赠给她的剧情书,耐心地为她解疑释惑。
随着夜色渐退,锦绣的眼中闪烁的光芒愈发璀璨,看向邬情的目光也充满了敬仰与崇拜。
小主真的是仙女!
小主什么都知道!
原来穆常在喜欢女人,原来贵妃一直无法生育是因为她被下了毒。
原来小公主不是皇上——哦我的天啊。
邬情微微掩面,略感尴尬。
一时没注意,她就畅所欲言了。
现在邬情反应过来,看到锦绣的纯真的眼神,她总有一种自己哄骗了无知少女的感觉。
……算了,邬情想。经此一夜,锦绣已经深信于她,会帮她作死让她早点回家。
她告诉锦绣那么多,等她走了,锦绣也能活得好好的。
天光入室,锦绣才发觉此时已经不早了,她匆忙起身,准备去打水。
邬情拉住她,狡黠地眨眨眼,说:“不急,我们先给贵妃抄书。”
锦绣一怔:“小主不是说不抄了吗?”
邬情嘿嘿一笑,翻出一张洁白的宣纸,拿起毛笔,轻轻蘸了点墨水,开始在纸上挥洒自如。
很快,锦绣就看见了邬情的大作。
那是一幅简单却生动的画,一个水墨版的可爱猪头跃然纸上,虽然简单,却充满了童趣和生动。
邬情很是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纸上的Q版猪头,让锦绣给紫鹃送去。
纸侧,她用难看的毛笔字歪歪扭扭写了一句话:
“此乃临华殿娘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