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就好好问话,文泽都说没做了,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回事?”
禹妈妈成功接收到小儿子的求救信号,来不及多想便出声说道。
于是禹承泽彻底笑了,笑里带着森森凉意,勾了勾唇,嗤笑一声。
“他做没做,我比你清楚。”
声音凉薄冷漠,吓得禹妈妈心头一跳,再去看禹承泽时才发现,他已经换了个懒散许多的姿势,眼神晦涩不明。
“承泽有承泽的考量,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掺和了,没什么用,文泽也不是几岁的孩子了,走哪儿都要你宠着。”
老爷子这两句话说的十分不客气,禹妈妈脸色红了又白,最后只能低下头,虚虚应了一声,闭嘴了。
禹文泽倒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他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天衣无缝连老爷子都没发现。
其实不过是老爷子懒得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搭理他罢了。
禹文泽白了脸,没了刚才狡辩的心思,颓然地坐在沙发边缘,放弃了抵抗。
“做了做了做了!你满意了吧?有什么吩咐您可以直接说了吗?”
态度太差,禹承泽突然就不想打理他了。
他刚求婚成功就回来帮他收拾烂摊子,不感激不配合就算了,现在这副“都是你们逼我我才这么做的”蠢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禹承泽可不觉得自己亏欠了禹文泽什么,他一直都是按照老爷子的教导和禹家的传统在办事,一直在禹妈妈身边,从未离开过禹家的禹文泽,应该比他更明白这点才对。
现在呢?
现在好像他联合老爷子欺负了他们孤儿寡母似的。
有时候禹承泽真的觉得,自己可能不是禹妈妈亲生的,不然怎么每次都是他像那个不讲情面,处处压迫他们孤儿寡母的恶霸呢?
“既然做了就自己把尾巴藏好,我没有收拾烂摊子的爱好。”
禹承泽冷着脸说完就闭嘴了,视线在手机和电视上来回瞟,却始终没有开声音的意思。
禹文泽呆了几秒钟,一开始还有点庆幸,很快就明白了禹承泽的言外之意。
没有收拾烂摊子的爱好意味着,以后不管他干了什么,禹承泽都不会再出手帮他,他捅破的天掀翻的山,被人追被人打被人骂都好,都要他一个人承受,和禹家,和禹家的当家人禹承泽,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换句话说,以后他就真的只是个披着禹家二少爷皮的普通人了。
这怎么能行呢?
“你不能这样!我是你弟弟!”
禹文泽尖着嗓子喊了一句,也只换来禹承泽淡然一瞥。
“随你怎么想,你也老大不小了,就算不娶贞霓,也该到了娶妻生子的时候,你连份正儿八经的工作都没有,不觉得丢人吗?”
以前好歹还是青城大学最有前途的沈南关教授的助教,好好做下去也算是前途无量了。
可是因为穆晚晴的事儿,禹文泽一心想和禹承泽对着干,把助教的工作给辞掉了,现在可真的是,没工作的待业男青年了。
“承泽,话不能这么说,文泽是你弟弟,公司那么大,让文泽去帮帮你,不比外人来的好吗?”
禹妈妈一直在找机会插嘴,正正好禹承泽说完了这句话,禹文泽一副雷劈了似的样子,没说话,她忙不迭地开口说道。
禹承泽意味不明地瞥了禹妈妈一笑,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
老爷子倒是咳嗽两声,显示了一把自己的存在感。
“当年我们禹家兄弟三个,大哥勤勤恳恳守着村里的田地,哪儿都不肯去,小弟南下南洋出海,再也没回来过。”
对禹妈妈的话,老爷子没有过多置评,反倒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似的,怀念起了以前的时光。
“我是家里老二,还算得父母兄嫂宠爱,决定离家闯**的时候,一家子人给我凑了三百多块钱,那是我全部的资金。”
“我用三百块白手起家,回来三百块变成了三百万又变成了三百亿。我衣锦还乡,找到年迈的哥嫂,答应他们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孩子,让他们的孩子到我的公司里工作。”
老爷子说完叹了口气,目光深深地看着禹妈妈,却没有再说下去。
自禹妈妈知道禹家以来,就从来没见过什么老爷子的侄子侄女之类的,那些人去哪儿了不得而知,但显然老爷子突然说这件事的原因是什么,禹妈妈还是能体悟一二的。
“原来您几次下南洋,是为了找小爷爷?”
禹承泽的关注点要比禹妈妈独特许多,主要是禹家的发家史,禹承泽早就听过了。
只不过老爷子当初并没有提起自己还有个下南洋一去不归的弟弟,是以禹承泽还是第一次听说。
至于大爷爷家的叔伯们为什么没有来禹氏工作,那是因为大爷爷的决定。
大爷爷说他一辈子没有离开过故土,孩子也没有教育好,他们庸庸碌碌并不能帮上老爷子什么,就不来青城给老爷子添乱了。
后来在老爷子一而再的坚持,并坚称要还上当年家里凑出来的三百块钱,大爷爷才勉强同意老爷子出资给家里的叔伯们做点小生意,重新盖了小楼房。
禹文泽有没有跟着老爷子回过老家,禹承泽不知道,但是他确确实实是跟着回去过几次的。
印象里的大爷爷看起来苍老无比,叔伯们也都看起来很老了。
那么多年过去,有的人做了生意还算小有起色,可以在自己滋润度日的同时多照顾一下父母接济一下兄弟。
而有的人确实不是这块料,连续亏损之后关掉了生意,拿着剩下的钱回到大爷爷身边,继续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
大爷爷和大奶奶去世以后,正赶上老爷子身体不适,禹承泽特地从国外飞回来又转机回了老家,替老爷子回去张罗葬礼。
不过从那之后,老爷子再也没有回过老家,更没有再让他回去了,只是叮嘱他每年逢年过节的时候,记得给老家打点钱,算是他最后对大爷爷一家的一点照拂。
“对,可惜,一直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