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承一动不肯动，倔强地守着艾亚希的门，期待着那个把它从高架上带回家的女孩子能推门而入，再带它回家。
手术过了很久，禹承泽眼看着手机电量月剩越少，艾亚希依旧没有挂电话的意思，无声叹气。
“艾助理，我先挂了，手机没电了，等她出来，我一定给你打电话。”
艾亚希晃了下神，又和禹承泽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这才不安地挂了。
她把一直铺在客厅的小地毯拖到了门口，把阿承从冰凉的地板上抱到了地毯上，自己也抱了床空调被和抱枕，连带着李白一起，一人两猫，倚着鞋柜，期待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如果这扇门能被人打开就好了。
艾亚希心里想着，为了方便穆晚晴和阿承，她是把自己家的钥匙给了穆晚晴一把的，只要她回来，随时都能开门进来，根本不需要去公司里找她。
可房门锁着呢。
视线落在门锁上，艾亚希苦笑了一下。
她大概是疯了，竟然会有这种无聊又可笑的想法。
李白窝在她腿上，舒服地打着呼噜，她一手抚摸着李白的脊背，一手抚摸着趴在地毯上坚定不移的阿承，突然就觉得自己这花了三万多块买的布偶没什么用。
看人家阿承，再看看李白，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气！
手术进行到第四个小时，医护人员忽然变得很忙，来来往往于手术室和外边，甚至还有两个护士一直在暖血袋，说是要输血。
门外等着的人都变得焦躁起来，宋女士没忍住已经趴在舒雅肩头小声啜泣，她说她心里难受。
过了大概十分钟，血袋都送进了手术室，也没有医护人员出来了，外边的人，反而心更悬着了。
禹承泽的电话又响了，他看着熟悉的备注，拧着眉接了。
“艾助理，晚晴还没有出来。”
“不、不是，Boss，阿承死了。”
艾亚希的声音是禹承泽从未听到过的慌乱，李白在电话里叫的撕心裂肺，十分刺耳，和它平时的叫声完全不一样。
“阿承死了，应该是五到十分钟前，我叫它它也不应，我摸了摸它的鼻子，没有呼吸了。”
五到十分钟前。
禹承泽僵硬着身体，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忽然有了种奇妙的感觉。
“去医院看看，如果能抢救就抢救，如果不能……”
手机没电了，屏幕倏然黯淡，艾亚希哭泣的声音、李白嘶吼的声音都一瞬间断开，禹承泽握着手机，大步走向宋女士，拥抱了她一下。
“别担心，晚晴不会有事的。”
半小时后，莫医生和菲尔德一起走出了手术室，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恭喜，穆小姐的手术成功了，接下来她会昏迷一段时间，但不用紧张，只是她的脑神经需要一点休息的时间，休息够了，穆小姐就会醒来的。”
同一时间，艾亚希在宠物医院的走廊里哭成一团，宠物医生告诉她，阿承已经确认死亡。
时间很快，穆晚晴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盛夏天气，窗外的阳光明亮得刺眼，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正对上禹承泽含笑的眸子。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依旧沙哑的嗓音，说话时穆晚晴皱起了眉头，大概是睡了太久，嗓子难受，声带也难受。
“是很久了，你再不起来，我就要把禹氏搬到美国来了。”
禹承泽和她开了个玩笑，顺手按下了呼叫铃。
莫医生没两分钟就过来了，身后跟着两眼发光的菲尔德。
“没什么大碍了，接下来还是那句话，好好休养，尽量不要让头部受伤，最多一个星期就可以坐飞机回国了。”
医生走了，穆晚晴才开始打量病房，和之前她住的那间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沙发和茶几上堆满了文件夹和电脑，甚至在旁边还放了两把专门放传真打印机的椅子，椅子下边堆满了空白的A4纸。
看来禹承泽刚才也没夸张，确实她再不醒，禹氏就要搬到美国来了。
“你可以先回国工作的，有我爸妈在，我不会有事。”
话虽如此，却也只是说说罢了，禹承泽怎么可能真的回国去。
“手术第二天我回国了。”
禹承泽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穆晚晴，早说晚说都要说，趁着莫医生还没走，先说了吧。
“你手术的时候，阿承死了，医生说是猝死，但猝死原因查不出来，你也知道，宠物很多事情都不好检查，艾助理有多喜欢猫，肯定不会对它下黑手。”
何况为了两只猫的健康着想，艾亚希在家里四处装了监控，像客厅、门廊、厨房、洗手间这些地方，根本没有死角。
查查监控就知道，艾亚希一直陪着俩猫在门口的监控摄像头底下坐着，当时阿承还会回应她，渐渐地就不动了，艾亚希发现它不对劲的时候，它已经没了，和医院给出的死亡时间相差无几。
“我没有怀疑亚希姐，我只是，只是有点想不通。”
穆晚晴还算镇定，她靠着枕头坐在半躺半坐在病**，视线没有聚焦。
“好好的，为什么会猝死呢？”
是啊，为什么会猝死呢？
“可能是，为了救你。”
那天手术结束后，禹承泽心里惦记着阿承，便去找了莫医生了解那十分钟的忙碌。
据莫医生说，当时情况很糟糕，有大出血的征兆，穆晚晴一度心跳停止。
但心跳停止后不足两秒，又慢慢恢复了，大出血的征兆也只是征兆，并没有大出血，后边穆晚晴的情况越来越好，他们也没那么紧张，所有后续很顺利。
禹承泽和当时的医护人员认真地对比了那关键十分钟的每一分一秒，第二天就回了国，和艾亚希对了时间。
宠物医院给出的死亡时间，与穆晚晴心跳停止的时间是一致的。
有些事情听着很悬，可就是那么回事，说不清道不明的，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那阿承……”
穆晚晴艰难地开口，心里带着几分难过几分酸涩，说话时隐约有了点哭意。
“我帮它准备了最好的墓地，它会在猫星过最好的日子，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