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那种容易忧虑的个性,自然界提供了许多让人担忧的事情:飓风、地震、海啸、超级火山、小行星撞击,以及各种能带来灭顶之灾的威胁数不胜数。但行星若是爆炸会怎样?若火星突然爆炸,向我们降下流星暴雨呢?或者,更糟的是,如果地球自身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炸裂开来,陷入炽烈燃烧的大灾难之中呢?这种情形有可能发生吗?你应当将这种可能性也加入你的忧虑清单吗?
简单回答:不必。地质学家相当确定,行星本身不会爆炸。然而,行星爆炸假说的支持者们却意见相左。他们主张行星确实有一种令人不安的倾向,可能会突然间灾难性地爆炸,还声称有证据表明这件事已经在我们的太阳系内发生过许多次了。
“行星爆炸假说”的出现可以追溯到18世纪中期,当时出现了一个天文学谜题—失踪行星之谜。德国数学教授约翰·提丢斯注意到我们的太阳系中,行星的位置有不同寻常之处。它们与太阳之间的距离似乎是有规律地排列的。每个行星与太阳的距离大约相当于其内侧邻居行星与太阳距离的两倍。提丢斯不了解为何行星会这样分布。他仅仅注意到了这个现象—除了一个显著的例外:在火星和木星之间,有极大的间隙,而且,根据这种分布模式,在那里本应有一颗行星存在。在一本由他翻译的德语书中(法语翻译为德语),他以脚注的方式记录下了这一发现。
这算不上是宣布新发现的一种引人注目的方式。这一脚注很可能轻易地被人们忽略,但德国天文学家约翰·波得[31]恰巧看到了它,并认定提丢斯可能碰巧发现了一种控制行星距离的法则。于是,波得将这个想法加进了他撰写的一本天文学教科书里。
故事本来到这里就结束了。提丢斯的观察、发现并没有在其他方面吸引多少人注意,直到1781年发生了一件事,使它成了人们严格审查的焦点。在那一年里,英国天文学家威廉·赫歇尔[32]发现了土星外的天王星。这还是历史上首次有新行星被发现—如果不算史前观星者发现的水、金、火、木和土星的话—而且,让所有人惊讶的是,天王星作为第七颗行星,恰好处在提丢斯的模式预测它应该在的位置。那时候的天文学家并不认为这仅仅是个巧合—他们认为提丢斯和波得肯定意识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种模式肯定是一种法则。它后来被以“波得定则”的名字为人所熟知,这有点不公平,因为提丢斯才是实际想出这一法则的人。波得不过是把它更好地公之于众而已。
提丢斯的模式作为一个成熟的法则被接受,使人们迅速把注意力投向了火星和木星之间的间隙。如果这个模式能正确地反映天王星的位置,那么火星和木星之间的那颗行星去哪儿了呢?整个欧洲的天文学家中间迅速掀起了大规模的搜寻行动,其结果是,19世纪初,就在那个位置人们找到了什么。但它不是一颗行星,而是许许多多小行星。其实它们是人们有史以来发现的第一批小行星,而太阳系的这片区域后来就被称为“小行星带”。
如果你去寻找一间房子,其位置已经标在地图上,但当你到了那个位置,你找到的却不过是一堆碎石,得出房子被毁的结论可谓合情合理。同样地,如果你去寻找一颗行星,但在其位置找到的是一大堆岩石,你可能怀疑这颗行星遇上了糟糕的结局。这恰恰就是天文学家海因里希·奥伯斯[33]得出的结论。1812年,他提出火星和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肯定是此前一颗行星破碎的残骸,这颗行星要么爆炸了,要么就是在一次相撞事件中被毁了。行星可能并非像它们看起来的那样稳定,有时它们自己就会爆炸—这种令人不安的想法,就这样走进了天文学的想象之中。
奥伯斯的这种令人不安的想象被当作科学信条的时间并不长久。天文学家们很快就抛弃了它,转而支持更令人放心的理论:认为那些小行星都是微型的原行星,由于木星巨大引力的干扰,而没能结合成更大的形态。
波得定则也没能维持身为法则的地位。传统上,它仍然保留了定则这个名字,但是1846年发现的天王星外侧的行星海王星,位置与该法则的模式相去甚远。因此,天文学家得出结论,行星距离方面并无法则,提丢斯观测发现的模式只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但灾变论者看待自然的观点再次占据上风不过是时间的问题。1972年,英国天文学家迈克尔·奥文登在《自然》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在文中重提了奥伯斯的担忧:火星和木星间或许曾有一颗行星发生了爆炸。此外,他还想象这颗被毁的星球曾是巨大的气态巨行星,大小是地球的90倍,给故事增添了更多的戏剧性色彩。他将它命名为“氪星”,取自超人的母星—那颗因爆炸而被毁灭的行星的名字。
和提丢斯一样,奥文登怀疑行星所处的位置背后一定有规律。他创造了一种理论,认为久而久之,行星总是会处在那些使它们彼此间引力作用最小的位置。他把这称为他的“行星幽闭症原则”。但使他困惑的是,为何行星并未全部都处于这样的位置。尤其是,火星相对而言更接近地球,更远离木星。而根据他的计算,它应该更接近木星才对,这导致他回到失踪的行星的想法上。
他提出,如果有一颗巨大的行星曾经存在于火星和木星之间,但它大约在一千六百万年前突然间“消散”了的话,那么目前行星的位置就说得通了。在消失事件之后,火星会缓慢地接近木星,尽管在它抵达最小引力作用的位置之前,还需要经过数百万年的时间。然而,是什么让一颗行星如此快速地“消散”的呢?奥文登认为只有一种可能:它肯定爆炸了。他相信,行星的大部分肯定被木星吞噬掉了,而余下的部分则变成了小行星带。
在20世纪70年代末,一个以奥文登的假说为灵感、名为“氪星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展览在北美的天文馆巡回展出,但它并没有怎么打动天文学家。他们大多数人忽略了它,只有一个例外—一名年轻的研究者对这个想法十分着迷。他就是当时任职于美国海军天文台的汤姆·范弗兰登。在那之前,范弗兰登一直是一名声誉良好的天文学家,未曾远离过普遍观念。但行星自发爆炸的想法深深吸引着他。在奥文登假说的影响下,他突然间急转方向,奔向了非正统科学。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他的同事困惑地发现,他转变成了某种天文学怪咖,频繁地在深夜广播节目中阐述他有违主流的理论(比如说,他声称火星上的地质特征是地外智能生命的杰作)。
在仔细思考了奥文登灾变论的想象之后,范弗兰登得出结论,除小行星带的存在之外,还有更多证据可以证明很久以前曾发生过行星爆炸。事实上,他开始相信太阳系这片地方,布满了过去发生的爆炸和燃烧留下的伤口,太阳系种种奇怪之处突然间在他眼中有了全新的意义。
例如:火星上撞击坑的奇特分布。火星南半球密布着撞击坑,而其北半球相对平坦。对这一(被称为)“火星分界”的现象,传统的解释是,在火星早期历史上,曾经有一次严重的小行星撞击事件,结果形成了一片岩浆海,重新塑造并填平了北半球的地表。相反,范弗兰登主张,火星肯定原本是奥文登提出的爆炸的行星的一颗卫星。因此,当那颗行星爆炸时,冲击波以十足的力量袭击了火星面向它的半球,给它留下了无数的撞击坑,而反面则没有受损。
接着,还有土星的卫星—土卫八不寻常的颜色差异问题。它的一半是暗色的,而另一半却是亮白色。主流理论把这一双色效应的成因归结为其地表不同的温度,是温度造成水冰升华,从而形成了这种不同寻常的样貌。冰在冷的那一面积聚,而没有出现在相对温暖的地方(虽说整颗卫星以地球的标准来说,都寒冷彻骨)。然而,范弗兰登却主张,爆炸的行星生成的冲击波造成土卫八半颗星球变黑,暗色的半球才成了如今的样子。由于土卫八自转极慢,卫星只有一面面对冲击波,他声称:“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土星其他卫星没有类似的颜色差异—它们都自转得足够快,能够被均匀地染黑。”
时间一年年地过去,对充满暴力的太阳系的过去,范弗兰登的想象变得更为周密复杂了。他得出结论,行星爆炸并非太阳系历史上的一次性事件,而是反复出现的特征。一开始,他将爆炸的次数增加到两颗行星,他用字母V和K来表示它们(K来自氪星,作为对奥文登的致意)。他的理由是在小行星带有两类不同的小行星,因此肯定曾存在两颗行星。但是,到了他生命的最后,2009年,他已经一路将爆炸的行星增加到了整整六颗:两颗位于火星和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两颗用来解释海王星外侧为何存在彗星构成的奥尔特云,最后的两颗,仅仅是为保准确,额外添加的数字。显然,行星在我们的太阳系像焰火表演一样爆炸个没完。
当然,不论我们的太阳系有多伤痕累累、瓦砾遍地,如果行星不可能爆炸,它们就不可能是造成破坏的原因。而且,说真的,它们为什么会爆炸呢?它们是巨大的岩石和气体团块。从来没有明显的理由,使它们能自发地爆炸。
范弗兰登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和他的追随者们着手工作,试图找出把行星转变成定时炸弹的那种隐藏的爆炸性力量。他们想出的点子包括引力异常、从星系中心射出的反物质粒子束,甚至还有跨行星战争。直到20世纪90年代,一个更有可能的猜想才进入人们的视野—说它有可能,是因为它没有包含任何不可能的物理原理,而并不是因为它从任何方面反映出了科学的正统思维。这就是“地质反应堆假说”。
其想法是,一些行星的地核或许是由高放射性的元素铀构成的巨大球体,发挥着天然的核裂变反应堆—或称地质反应堆—的作用。铀的一些同位素是可裂变的,这意味着当它们吸收一颗中子,就会分裂成两个原子,释放能量和更多自由的中子。如果你把足够多的铀汇聚在一起,一颗原子的裂变会引发周围的其他原子发生同样的裂变,而这些原子又会使它们附近的原子也发生裂变,依此类推。这个过程会变得可以自持续,生成巨大的热量和能量。这就是人造核反应堆的运作原理。
因此,想象跨度在五到十英里的一堆铀,在一颗行星内部裂变。在正常情况下,铀反应堆只释放能量,并不会爆炸。必须有什么把铀压缩成一个非常紧实的球体,使原子紧挨彼此,并使它们达到超临界质量,才能引发爆炸。核弹通过使用传统的炸药来实现这一点。因此,一个行星地质反应堆只要没有受外界干扰,就会保持稳定。但是却存在可能引爆它的东西。一颗非常大的小行星撞击行星时产生的冲击波或许就能实现这一点。而且,如果类似的事确实发生了,它引发的核爆绝对有足够大的力量将一颗行星炸碎,将碎块炸出太阳系。
在行星核心可能存在天然核反应堆的想法并非范弗兰登的点子。他只是一听说这个想法,就马上意识到了这可以为行星的毁灭提供一种机制。这一假说是马尔文·赫恩登创立的,他是一位拥有核化学博士学位的采矿咨询师,他突然想到这个念头时,其实是在尝试回答一个完全不同的问题:为什么木星、土星和海王星释放出的热量,都远比它们从太阳接收到的热量大?
标准的答案是:这些行星仍然在释放它们形成时留存下来的热量,但赫恩登认为它们都应该已经冷却下来了,因为它们总体为气态,因而缺乏隔热层,无法保存它们原始的热量。20世纪90年代初的一天,他在杂货店排队购物,仔细琢磨着这个谜题时,突然间顿悟了什么。他还记得,1972年,法国科学家在加蓬发现了一处地下铀矿,经过分析他们意识到,约二十亿年前,这里曾经作为一处天然核反应堆存在,随后耗尽了能量。后来,人们又发现了类似的一些天然形成的地质反应堆。实际上它们的存在于1956年被物理学家黑田和夫预言过,但是在当时,科学界藐视了他的想法。他甚至连发表这个理论都遇上了困难—这是另一个奇怪理论成真的例子。
于是,赫恩登推论,天然核反应堆若像证据表明的那样,能在地球的地壳中形成,那么或许它也能在一颗行星的地核中形成。地球上富含铀,它是自然界最重的常见金属。在行星形成过程中,条件合适的情况下,它或许会直接沉入地核并在那里富集,引发核裂变过程。如果这发生在带外行星[34]身上,自然就可以解释这些行星释放出的额外能量了。
起初,赫恩登只是将这一推论用在木星、土星和海王星身上,但他很快就把范围扩展到了地球,在发表于《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的数篇文章里提出了他的想法。他指出,地球产生了足够多的能量,形成了强有力的磁场,保护我们免受太阳风最糟的影响。他提问道:所有这些能量都从哪儿来?传统的答案是:这是地球余热、放射性衰变和引力势能加在一起的结果,但赫恩登怀疑这些来源并不够。另一方面,一个地质反应堆却能轻易地为磁场提供能量。美国橡树岭国家实验室的核工程师丹尼尔·霍伦巴克运用了计算机模拟,帮助赫恩登证实了这件事大体上是可能的。
这就将行星爆炸假说搁在了我们的门口。赫恩登本人倒未曾联想到地质反应堆可能会爆炸,但其他人想到了。如果他是对的,如果确实有直径五英里、球形、高温的铀存在于地球的地核之中,那么我们的家园变成下一颗氪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先不提地球可能会爆炸这回事—要是它已经爆炸过呢?在行星爆炸假说漫长的传奇故事中,这个想法构成了它最近、可能也是最轰动的进展。显然,爆炸不可能大到彻底毁掉地球的程度—因为我们仍在这里。但它有可能大到足以留下某种令人震撼的证据,它如今就在大多数夜晚悬挂在我们的头顶:月亮。
月球的起源对科学家来说是一个真正的谜,考虑到它是我们如此熟悉的天体,这件事或许看起来有些自相矛盾。你会认为他们到现在总该弄清月球来自何处了吧。然而,对月球是如何形成的做出解释仍然极其困难。
问题在于月球非常大—它太大了,以至于如果它碰巧飞过地球附近,地球的引力是无法捕获它的。而且月球岩石从化学上几乎与地球岩石一致。这就好像有一个巨型冰激凌挖勺从地球的地幔挖了一勺,然后把它放到了天上的运行轨道中一样。对科学家而言,挑战在于解释这个挖勺是怎样出现在那里的。
20世纪70年代中期,行星科学家威廉·哈特曼[35]和唐纳德·戴维斯提出了主流的理论。想象有一个火星大小的天体,天文学家给它起了一个绰号“提亚”,以一定角度撞击了地球,造成巨大的一块地幔飞溅到太空中,起初围绕地球形成了一个环,最终凝结成了月球。行星科学家们承认,这个理论的问题在于,提亚的一些化学成分应该保留在月球岩石中,但是月球岩石中似乎并无这类发现。这带我们直接回到了行星爆炸假说的面前。
2010年,荷兰科学家罗布·德梅耶和维姆·范维斯特雷宁提出:月球可能是从地球一侧炸下来而形成的。他们假设,在地球还很年轻的时候,靠近地核处汇聚了大量的铀。随后,一次小行星撞击可能引爆了这些铀,使地球地幔的一大块被炸到了太空中,变成了月球。这可以解释地球和月球化学上的相似性,因为它们曾经是一体的。
范弗兰登活得没那么久,未能了解到行星爆炸假说的这一新进展,但毫无疑问,他若是知道,必定会对此表示赞许的。
一个本应有行星的地方布满小行星碎岩、一个满身伤痕的太阳系、地质反应堆、头顶的月球……这些线索就像沿途撒下的面包碎屑那样,引导人们得出结论,我们的行星有可能突然间爆炸。但是,在你冲出去购买行星爆炸保险之前请放心,正统科学并不认为我们有理由担忧。就像那句流行口号说的一样—“保持冷静,继续生活”。
首先,天文学家十分确信,在太阳系未曾有过一颗行星爆炸。他们指出在火星和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那里,实际上没有多少物质存在。如果你把它们都堆在一起,其总质量也就相当于我们月球质量的百分之几,这离一颗行星留下的残骸差得太远了,就算这颗行星的大部分都已被木星吞噬,这些也太少了。
类似地,地质学家严重怀疑,行星的地核中能否形成地质反应堆。铀非常重,它也非常常见,这些都没错,但是铀往往与更轻的元素结合,尤其是氧,这应该能避免它沉入一颗行星的地核。我们大概是安全的。
然而,如果有谁习惯沉迷于妄想之中,这样的保证可能不够令人满意。毕竟,说铀应当与氧结合,与说行星地质反应堆绝无可能出现并不是一回事。物理学和地质学中没有哪一条规律明确地阻止它出现。若是一颗行星由缺乏氧的物质构成呢?那么它也许会出现吧。至少,它或许稍微进入了可能的范畴之内—同时,发生灾难性的爆炸事件也变得有可能了。
“行星爆炸假说”也使人想起地球科学内部一个年代久远的辩论,辩论的双方被称为“灾变论者”和“均变论者”。后者主张:一个好的地质学理论应该建立在识别当下持续进行的自然过程—如侵蚀和沉积—的基础之上。该理论随后会向回反推,认为这些过程长期而言,应以一种一致、持续的方式发生。另一方面,灾变论者主张,有时奇怪的事情会发生,在当下并无确切与之类同的情况存在。偶尔,灾难性事件会搅乱整个系统,尘埃落定之后,其各个组成部分会形成全新的格局。
均变论可以追溯到18世纪末苏格兰地质学家詹姆斯·赫顿[36]的工作,赫顿被认为是现代地质学的创始人。然而,灾变论的思想最初由《圣经》直译主义者持有,他们坚称诺亚遭遇的那场洪水造就了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岩层。其结果是,这个思想在科学界落得名声很糟。均变论后来被看成了正统地球科学的标志。
但是,自20世纪中期以来,灾变论再度流行起来。研究者们开始意识到,诸如超级火山和大型流星撞击等罕见事件,在生命和地球的历史上有着深刻的影响。20世纪80年代,人们认识到小行星撞击是恐龙灭绝最可能的原因,这成了灾变论复苏的转折点。然而,科学家中间仍有强烈的倾向,对于引用灾难的解释持怀疑的态度。你很难不去怀疑,行星爆炸假说是不是也受到了这种旧有态度的影响。
随着我们越来越了解宇宙,了解它能施加在我们身上的诸多恐怖事件—暴戾的黑洞可能会出现在太阳系中间,把我们整个吞噬,或者自遥远星系偶然向我们袭来的伽马射线暴可能突然间将我们化为灰烬—也许行星爆炸的想法会渐渐显得不那么耸人听闻了。毕竟,就算这种现象可能存在,它也不过是自然令人惊叹的毁灭性军火库中的又一件武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