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走后,三人沿着大街一直往前走,阿莫嘴里直嚷嚷着刚才只顾着生气,饭也没怎么吃,此时走了几步,竟觉得有些饿了,陈安然没办法,心中直翻白眼,只能陪着她去吃饭。

这次倒没刚才的顾忌,阿莫虽说很饿,但点的菜都没有吃多少,酒倒是喝了很多,拉着两人吐槽着近来的不顺心和烦心事,陈安然酒量很差,没喝多少,便有点晕晕乎乎,连说话都有点大舌头。

“你们……说……顾承……他……是不是……是不是……有病!”陈安然抱着一个酒瓶,摇摇晃晃,仿佛随时要倒下“我……哪里做错了,他为什么要跟我分手!”控诉一般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委屈。

阿莫早已喝的烂醉,此时醉意上头,说话也无所顾忌:“你……你说的对,他……是有病”话还没说完,阿莫就有点想吐,但还是忍了回去,拍了拍胸脯继续说道:“我以前就觉得……他配不上你,可你不……听,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可是,他凭什么……什么也不说就离开了,凭什么!”

何惜言有点看不下去,想伸手夺过陈安然手中的酒瓶子,但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便放弃了,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她们胡闹,只是颇为觉得尴尬,周围的顾客都对他们这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没办法,为了不影响老板做生意,只能付了钱,拉着她们出去了,阿莫倒还好,完全不闹,陈安然却死活坐在路边的花台上不起来,怀中依然抱着个酒瓶子,嘴里不断的嘟囔着,凑近才听到,是‘顾承’两个字。

何惜言觉得有些气愤,但更多的是心疼,这么多年来陈安然所经历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宁愿那个人死了,那样的话,时间久了,以前的一切也都会慢慢忘记,记忆终究还是会随着时间慢慢模糊起来,他相信如果这样,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她,可是,那个人却又再次出现了,而且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他内心真的很气愤,他很想质问,但他没资格。

陈安然完全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嘴里一直喊着顾承,何惜言怎么拽都拽不起来,没办法,他知道她一定会有那个人的电话。

顾承刚从医院回来,还没走到楼下,手机忽然就响了,屏幕上的名字让他有一瞬间的犹豫,但还是接了起来,电话里没有传来预想的那个声音,但也很熟悉,他一听便知道是谁,只是心中有些惊讶,听电话那头讲完他才明白过来,将手中的东西给了顾若:“你先回去吧,我出去一趟。”

顾若有些惊讶:“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呀?刚才是谁的电话?”

“一个朋友,我一会儿就回来了。”顾承说完便朝着门口走去,留在原地的顾若一脸不知所措。

顾承到的时候,何惜言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送阿莫回去了,你照顾好她。”

说完便打了车,带着阿莫离开了。

顾承点了点头,目送何惜言离开,这才看到一旁坐在花台上的陈安然,怀中抱着个酒瓶子,嘴里还在不断的说着什么,声音很小,忽然身体向后倒去,眼看要掉到那堆冬青里,顾承连忙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整个人从花台上拉了起来,伸手夺过了她怀中的酒瓶,有些气急败坏的叹息了一声。

此时靠近了才听清楚她嘴里的嘟囔:“顾承,你混蛋!”

顾承笑了笑,颇为有些无奈,心底有些心疼,虽然嘴上说着那些极为绝情的话,但内心深处的思念却越发的猖獗起来,他不断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连一丁点都不想让她看出来,既然给不了,那便离的远远的,但此时看着这样子的陈安然,他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的那些自作主张的决定,但这些念头终究还是一闪而过,留不的半点。

顾承颇为费力的将陈安然拉进了出租车,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司机有些怀疑的向后瞧着,就像是顾承拐了良家女子一般,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太多。

屋里的灯黑着,顾承从包里好不容易找到钥匙打开门,还未开灯,陈安然便再也压抑不了胃里的**恶心,朝着卫生间跌跌撞撞的跑去,顾承也没顾得上开灯,跟着跑了过去,生怕她中途撞到什么。

吐了一会儿才停了下来,顾承将坐着地上的人拉了起来,扶进了卧室,只是此时的陈安然却好似睡着了一般,整个人都负重在他身上,所以当想要将她放在**的时候,连同他一起倒了上去,近在咫尺的脸颊有些微红,顾承忽然觉得像是有什么吸引力一般,吸引着他不断的靠近,当触及到那冰凉带着浓烈酒意的唇时,大脑忽然一片空白,陈安然的热情回应让顾承有些意乱情迷,从唇边一直到锁骨,他突然有些贪婪起来,只是耳边空气中传来的淡淡声音,却如同这冬日里的寒冰,冷彻全身。

“南川”

这句话彻底的让他清醒过来,说不清的意味儿,只觉得内心有些僵硬冰凉,静坐了几秒,才伸手拉过被子给她盖好,陈安然似乎已经睡着了,他没有开灯,就这样黑漆漆的走了出去。

门口传来关门的声音,陈安然才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门口有些出神,其实她一直都很清醒,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感觉着顾承听到南川后那一瞬间的僵硬,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赌对了,如果真的不在意,那刚刚那些又算什么呢?

这个夜晚,陈安然捂着被子笑了好久好久,直到眼泪都笑出来,如果此时阿莫在,一定觉得她疯了。

是啊,她是疯了,只是觉得这个冬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