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书歆握着手机的手颤抖得厉害,从头到脚有一种恶寒。
她强装镇定,挂断电话后死死的咬着唇,但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下。
贺郁川皱眉,见余书歆的状态有问题,轻声询问,“是出什么事了。”
余书歆双目无神,嘴里喃喃,“我要去医院。”
说完就跑着冲出去,贺郁川担心她,随即就跟上去。
一路顺畅的跑到停车场,余书歆正准备坐上驾驶座时被贺郁川拦住了。
“让我来。”
肉眼可见的看出她的情绪很不平静,这样的情绪开车很危险。
余书歆怔怔地望着他,点了点头,绕道去了副驾驶。
当她来到了医院时,医院里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走廊长长的,灯光昏暗,余书歆的脚步渐渐变得缓慢。
她一步一步走向空****的太平间,全身的力量仿佛被抽离。
常年昏迷状态,余志远的身体骨瘦如柴,脸色苍白没有血色,余书歆扯了扯唇,这个笑比哭还难看。
余志远这辈子没什么太大的成就,郁郁不得志,以前也常说死了就一了百了,所以他追求醉生梦死,每天喝得伶仃大醉。
而如今好了,真的应了那句,“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她小心翼翼地整理着余志远的衣服,哭着说,“也挺好的,这样你以后就解脱了。”
“都怪我,一直强求你留在这。”
她愣愣地一整晚一动不动地看着。
悲伤、无助、迷茫。
她就像是平常的儿女一般,轻声在空****的房间里呢喃,讲起最近发生的事,又讲起最近一次遇见单晚清和池书瑶的事....
贺郁川在第二天的天光破晓之时再次见到她。
余书歆站在医院的窗前,平静地看着窗外,清晨的阳光带着浅浅的暖意照在她身上,仿佛被金光笼罩。
饱满的额头,精致的五官,但并不会显得太过拒人千里之外,身上的气质沉稳干净,侧脸洁净如清晨绽放的山茶花。
在余志远的葬礼上人不多,瘦弱无助的女孩自如的接待着来人。
忽然在人群中响起几声骂声,打破了安静沉闷的一屋子气氛。
余书歆缓缓从地上站起,因为一直没休息,起来时晃了晃,差点没力气起身。
下一秒贺郁川扶住她,余书歆朝着他道谢。
因此当池书瑶走进来时,恰好见到了两人并肩站在一块。
眼眸微微眯起,打量起贺郁川,她有些不可置信,眼前人是...
要说她也是有幸在国外见过一次,毕竟他的名声在画坛里很响亮,被誉为当代画坛最重要的青年画家。
他的画展邀请函只邀请有名气的画家,但至今,池书瑶从未收到过邀请。
所以她认识眼前这个在余书歆面前温柔的男人。
池书瑶心里愤懑,余书歆凭什么能得到他的青睐。
她喉咙仿佛堵着,抱着玫瑰花的手死死攥紧。
余书歆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就是三岁小孩都知道,葬礼上忌讳红,池书瑶和单晚清就偏偏带了一束红玫瑰,这不就是膈应人吗?
池书瑶深呼吸,缓缓走到他们面前,视线一直落在贺郁川的脸上,脸上的笑容娇媚,露出惊讶的表情,“贺,真是你吗?”
“我一直都很崇拜你。”
贺郁川掀眸看着眼前的女人,搜索了一遍自己认识的人,确定没见过,颔首,轻声道,“谢谢你的喜欢。”
池书瑶的呼吸屏住,心跳砰砰的跳,看着眼前的人温文儒雅,十分心动。
“你是我姐姐的新男友?”池书瑶装模做样的问。
“你看我,老是瞎猜,喜欢我姐姐的人老多了,上学那会就有男生为了她打架,我听那些护士说,姐姐在医院里总勾搭男同事。“
”要真是我姐姐勾引你的话,你可一定要当心了。”
屋子里变得很安静,周围人都在打量三人,贺郁川垂着眼,过了许久,他倏忽笑了。
“谁说她勾引我的,明明就是我想要勾引她。”
“怎么,这位小姐是有什么意见吗?”
贺郁川说话不留情面,立场坚定的站在余书歆这边。
池书瑶有些恍惚,她听说贺郁川很高冷,谁曾想她竟然偏帮余书歆。
余书歆凝视着池书瑶,心底觉得好笑。
池书瑶就是一个烦人精,什么都想要抢她的东西,其实以前余书歆也不想要计较了。
但就在今天,她们就在葬礼上这样,让余书歆恶心死了。
她缓缓勾起唇,主动挽着贺郁川的手臂,声音甜腻,“难道池小姐又想要抢我男朋友吗?”
“我差点忘记了,池小姐似乎一直喜欢捡垃圾,我不要的东西,你总是争先恐后的抢,殊不知,那个出轨的男人,就好比一双不合脚的臭鞋子。”
“丢掉了,也就舒服了。”
余书歆捂着嘴笑,“想不到那双又酸又臭的鞋子,池小姐喜欢得不得了,品味独特。”
池书瑶的脸色煞白,看着余书歆的眼神宛如冷血无情的毒蛇,恨不得咬上一口。
池书瑶强忍着情绪,牵强的笑了笑,就缓缓抱着红玫瑰走向余书歆爸爸的牌位前。
余书歆知道她想要干嘛,根本就不会让她这样如此不敬。
猛的上前夺过她的花,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