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错愕看向了正殿前方高高在上的人,连退两步。

“君无戏言,皇父可是答应了儿子的。”

“放肆!你可知你在说的是什么?”

“请皇父明察,冬意心系南岭百姓安危,身为太子理应与民同担,更不想避难就易去西关习个皮毛。”

司马无辰撑掌起身,踱步至前。

皇权的威压令太子目光不由渐次矮了下去,他知道自己惹了皇父不高兴,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只是她何尝不也是自己的逆鳞。

“太后和你额娘不舍得你去那地方,西关习皮毛这样的话,朕倒想看你去了那后还能不能说的如此轻松。”

事已至此,司马无辰也只能说到这里,若是父子两人再往下说下去,那层见不得光的竞争关系恐怕就要暴露。

他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顺着他的话仔细去想想,云州并不是他去了就真能解决到什么问题。

嘶——赵恒见父子俩明言暗语的互侃,这真的是他为人臣子可以听得的信息吗?

两父子为个落逃的女人,难怪太后一再说是造孽。真的是造孽啊!

话说这上官恩燃真的有好成这样吗?要妩媚也不见多得多妩媚,终究还是嫩了点。要说善解人意那就更没了,清水寡淡的性子倒是跟高座上的那位有得一拼。俩父子也不知到底着了什么魔怔!

“咳咳,万岁爷,太子,恕臣直言,若是要去云州,则事不宜迟。路上迟了些脚数,恐会错过一些什么。”

“你即刻动身!”司马无辰转头看向赵恒,“按原先计划,按兵不动直到司马烨进入噬山峡。”

“皇父,儿臣........”

“至于你,”司马无辰重回到御案,语带不容置疑,“赴西关参习军营的旨意明日朕就颁下去,你只管回东宫去。”

太子无法,一脸失落从养心殿退下。

赵恒见他连脚底都打晃,拍着他的肩,劝解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天涯何处无芳草。”

“可是,恒叔,如果真这么简单,你又何必在你的将军府里留下那么个人?”司马抬眼看他,眼中暗淡无光,“恒叔若是途中见着了她,可否替我跟她传句话。”

“什么话?”

“只要她愿意,我一直都没变。”

·

司马铎回到东宫,崔小荣急切跑来说道,“我的好祖宗,皇后已经等了你多时。”

皇后向来眼线众多,想来自己上养心殿请愿的事,已经有人上报给她。

果然母子俩一见面,皇后就屏退了所有下人。

连说话都发着抖,想来已经隐忍到了极致。

“你这混账东西,你居然敢背着我到养心殿上去请命。你这太子之位,当真还要不要了,要不要了啊!”

司马铎已经心烦气躁,“皇额娘,皇父没同意我去云州了还不成吗!”

“你糊涂啊,为个女人,值得吗?别以为我眼瞎心盲看不出你心里拨的什么盘算,你去云州当真只是为了跟赵将军去见见实战而已?啊?”

司马铎垂下手,任凭她抓着自己的衣袖晃动着,“亏我以为你之前去中书监府里频繁走动,是已经想通了自己的前路该怎么铺才是。结果那个上官家的女人一走,你们爷俩就又闹起失心疯来了,之前难道你们还闹得不够难看吗?”

说到最后,皇后掩面恸哭了起来,丈夫被那女人勾了魂,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说跟她翻脸就跟她翻脸,这也就认了。

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是如此这般不开窍,太子之位原本已经是囊中之物,偏偏为了个女人现在跟自己皇父闹得生了嫌隙,他若再这般执迷不悟下去,未来的大好前程真可能就这么断送下去。

“皇额娘,皇父不准我去云州,我明日就去西关会藩王,这还不成吗?”

“不成!你没跟太子妃圆房,哪也不准去!”

“皇额娘,你不要逼我!”司马铎甩开她的手,退至门口。

见皇后被自己甩得连退两步,他又不忍心,忙急步想去扶她。

皇后头上的发簪早已震得凌乱,她本就体弱,哭到悲切时胸口闷得慌。

司马铎见她为了自己操心成这样,又懊恼不已,“皇额娘,您就别管我的事了行不行?儿子只是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我再跟太子妃.........”

一巴掌结结实实就落在他胸口上,脸是舍不得打的。

皇后被他气得连平日里的仪态都没了,“混种东西!你当堂堂中书监府的人是任你欺负的?她只要回府上告你一状,你猜中书监他还会不会在朝堂上挺你?啊?”

司马铎凄惶伫立,任由皇后半是哄劝半是威胁道,

“你今晚无论如何,都得到房里跟她把房给圆了。别给我耍什么花招,我就叫几个嬷嬷在外头给你们把风,事成没成她们自然会给我报告。你若是执意不肯圆房,我现在就去跟你皇父说清楚缘由,他若知道你竟如此荒唐,藐视这场婚姻,明日你连去西关的机会都没有。”

司马铎垂手无话。

自己生下的肉皇后自然知道他的脾性,他这就是把话听进去了。

于是她也缓和些口气,“好孩子,咱们是生在皇家的人。哪有什么事都能由着性子去做的?你已经娶了太子妃,这条路就算铺排好了大半,接下来的事只要你皇父递些任务给你去做,在朝中建立威信,那些人自然而然也就拥护你........”

“皇额娘,儿子累了。恕儿子无法伺奉在前,儿子告退。”

皇后被他不耐打断了话,喉咙哽了块鱼刺般刺痛。

“好,你现在羽翼硬了,皇额娘的话不中听。不中听归不中听,我还是那句话,今晚你必须到太子妃那就寝。”

司马铎别过头,嘴上应付道,“儿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