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天总是有间歇性的暴雨,通往贵妃巷的桃花坪街道已经被水淹了,离江边近的人家还能在马路上看到鱼。

卢安、叶润和李冬最终都去了金陵,原本说好的散伙饭变得非常喜庆。

叶润做的一手好菜,李冬吹得一手好牛,卢安喝点小酒,气氛浓郁。

李东喝多了,嚼着大舌头说:“兄弟,我们要做大做强,一起携手把金陵的大小美女通通收了。”

叶润挖苦道:“你不是说高考后不跟卢安到一个城市了的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李冬嘿嘿嘿:“叶润,打人不打脸,你不是一样跟了我们去金陵,你还和我兄弟一个学校呢。以后卢安在黑夜中前行,就全靠你这电灯泡照亮了嚯。”

叶润噘嘴:“你以为我想,我这是没办法。”

听着两人斗嘴,卢安倒是开心得很。

他是非常乐意跟叶润在一起的,无它,一手好菜尔。甚至都想好了,自己到那边买一个大平房作为画室,然后忽悠她时不时给自己做饭烧菜。

哎哟,想想那日子,不谈了,真是美极了。

傍晚时分,三人喝酒正嗨时,贵妃巷8号门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孙丽娜和男少卿。

卢安打开院门,带着几分酒意对两人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们怎么来了?来,快进来,我们正喝酒吃饭,一起热闹热闹。”

孙丽娜似乎一脸焦急,拉着他就往巷子口跑:“李柔家出事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啊?”

卢安一脸懵,瞬间酒意全无:“李柔家?”

“对。”

“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去了就知道了。”

卢安被拉着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没有往回走。

孙丽娜跟李柔关系极其要好,熟门熟路就带着他来到了一家卖黄金首饰的珠宝店。

一进门,三人都傻眼了。

里面乱哄哄的,二三十人堵住了楼道口,向二楼的李柔和魏方圆啰叱:“老李和小李都跑啦,我们的工资没人给啦。”

人群推推搡搡,很是激愤。

好在楼道口有曾令波和初见竭力挡住,才一时没被众人冲上去。

不过曾令波和初见到底是势单力薄,根本挡不住二三十人,僵持片刻后,就被淹没在人海中。

有人喊:“李柔,你家人全部跑了,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你必须给我们说清楚!”

“你们还欠我们三个月工资,到底什么时候还?”

“……”

一众人叫喊着冲上了二楼。

面对这场景,魏方圆吓得脸色发白,拉着李柔想躲去三楼。

见曾令波和初见都被人踩在了脚下,李柔知道已然没路可退,站出来说:

“我不管钱的,家里的事我也不知晓,这样吧,这店里的东西,你们看上什么就拿什么,拿了就走,我不会报警,事后也不追究。”

一众员工听完,刚才还齐整的心立马乱了。

不知道谁一声吼,众人纷纷弃李柔而去,开始翻箱倒柜搬东西,有人在角落里找到了金项链,有人找到了金戒指,有人抢台灯,有人抱起座机就往外边跑,还有人跳脚去摘墙壁上的书画。

有甚者,连玻璃柜台都扛起走了。

有个中年女人似乎对李柔有成见,或者积怨已深,趁**过来照着就是一大耳巴子:“天天穿金戴银,搔首弄姿,老娘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中年女人平日里干的都是粗活,力气大得很,李柔一个不注意被一耳光直接扇倒在了地上。见此,前者得意洋洋,似乎要追过去扇……

说时迟那时快,卢安火速从一楼冲了上去,一个小跑助力,直接一脚踹在中年女人背上。

“啊哟!……”

中年女人应声倒地,但身体素质很强悍,爬起来就骂:“你个狗娘养的……”

看到李柔嘴角有血丝,跟在后面的孙丽娜气炸了,没等中年女人骂完就是几个耳光猛揍了过去。

男少卿怕女朋友吃亏,赶紧在旁边护着。

这回中年女人认清了形势,知道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三人,顿时耷拉个头,连滚带爬从楼道口跑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不一会儿,刚才还闹闹哄哄的珠宝店安静了下来,店空了,人也走光了。

魏方圆扶起李柔,用纸巾帮她擦擦嘴角,“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李柔摇头:“没事,小伤,我们赶紧走。”

卢安扶起曾令波,接着问全身是伤的初见:“还能不能活?”

“死不了。”初见勉强站起身,腿肚子还在打摆子。

匆匆离开店铺,曾令波问:“去哪?”

李柔没说话,低头一个劲小跑,直到跑出了400米,过了两条街,把一行人带进了一间不起眼的老旧房子。

休息片刻,卢安问李柔:“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搞成这样了?”

李柔回过神说:“遇到了很厉害的竞争对手,家里破产了。”

很厉害的竞争对手,卢安一听就懂,没再深问。

孙丽娜抓着李柔的手,忍不住问:“你爸和你哥都跑了,怎么没带上你?”

听到这话,李柔两眼无神,“见势不对,爸爸昨天就跑了,带着家里的钱和一个女人跑了。”

曾令波插嘴:“你妈不是死了吗,你爸还有女人?”

初见痛得龇牙咧嘴:“她爸那么有钱,当然不缺女人,还不止一个呢。”

李柔没管他们,对卢安和孙丽娜说:“我爸跑了,我哥就跟着急了,然后带着剩下的钱和我嫂子也跑了。”

曾令波心大,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嘿然道:“带钱带女人,就是不管妹妹,这是子承父业啊,光荣传统。”

卢安没好气瞪他一眼:“你丫能不能闭嘴?”

要是其他人说这话,曾令波保准怼回去,但面对卢安,他眼珠子乱窜一番,撸起衣服开始查看肚皮上的伤口。

卢安见他肚皮上都是血迹,凑过来关心问:“痛不痛?”

曾令波吸口气骂骂咧咧:“痛,怎么能不痛?皮都被嚓得稀碎,那些王八蛋走路也不看着点。”

王丽娜问李柔:“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柔说:“那些竞争对手不会放过我们家的,我得尽快逃离宝庆。”

男少卿问:“离开宝庆去哪?”

李柔说:“我爸带着女人南下了,我哥带着女人往西边跑了,我得去沪市,分开跑。”

初见站出来:“他们人多,我去给你打探消息,等我回来。”

李柔看着他说:“你注意安全。”

初见猛点头,然后从侧门悄悄溜了出去。

李柔似乎不放心,跟到窗口,掀开窗帘一角向外打探。

三分钟后,她忽然转身,弯腰从两门柜里拖出一个大包背上,对几人说:“走,我们赶紧走。”

“啊?”

涉世未深的魏方圆很是错愕,惊呼一声问:“不等初见了?”

李柔说:“我爸和我哥的手下都背叛了,不是我不信任初见,而是我不能赌,对方开出价码一个李家人值5万。”

说罢,她打开里屋门,一番操作后又打开了一条地下通道。

见此情景,众人都惊呆了。

这姑娘可谓是心思紧密啊,果真是刀口舔血家庭出身的人,临危不乱,不是白吃这口饭的。

地下通道不长,穿过街道下面,从街这边的房子到了街那边的房子。

此时天色快黑了,李柔对几人说:“人多了,目标大,丽娜、少卿、嗯,还有令波,你们三个从后门走吧,往西边速度回学校去,以后别来这边逛。”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倒也没矫情,都知道李柔家里是干什么的,很容易结仇家,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打马虎眼。

孙丽娜、男少卿和曾令波从后门走了。

李柔送到门后,望着三人安全消失在街道口时才转身对两人说:“你们俩跟我来。”

话落,李柔再次打开里屋门,又打开一条地下通道,率先钻了进去。

卢安和魏方圆对视一眼,后背冒出一阵凉意,眼里都是复杂情绪。

卢安伸手在魏方圆后背拍了拍:“别多想,先跟上去。”

有他在,魏方圆倒也没那么害怕,稳了稳情绪,也进了通道。

卢安走最后,把通道口处理一番后,再次来到另一条街。

见到两人依次钻出来,李柔眼里都是悲伤:“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了?”

接着她自顾自说:“不过这些我都无所谓了。”

卢安问:“这些通道什么时候建的?”

李柔摇头:“不清楚,我爸早些年弄得,他说狡兔三窟,没想到我今天给用上了。”

卢安问:“这里安全吗?”

李柔说:“安全,这几套房子买了超过5年了,除了我之外,就我爸和我哥知道,怕引起人怀疑,平时我们三从不来这边的。”

魏方圆蹲在窗口观望一会外边,突地问两人:“你们饿不饿,斜对面有家杂货店,要不我去外面买点东西回来吃?”

李柔拉住她,“再等等,现在国企还没下夜班,等下夜班时间我们再去买。”

卢安问:“你打算去哪?”

李柔看着他眼睛说:“去京城。”

卢安点头:“你高考志愿填的哪?”

李柔说:“京城。”

不等他回复,李柔补充一句:“京城是天子脚下,是最安全的地方。”

听到“京城”二字,卢安闭嘴不问了。

之前这妞当家大伙儿面说去沪市,现在改口说京城,鬼晓得哪个地方是真的呢?

说不得这些都是烟雾弹。

见卢安和魏方圆对自己生出了不信任,李柔低个头,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却不解释。

她之所以留下两人,一个是她高中最好的闺蜜,一个是她喜欢的人,临走时想多跟两人呆会儿。以后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一时间,屋子里有些死静,魏方圆是个心软的人,叹口气开始小声安慰起了她。

听着两女碎碎叨叨,卢安没搭话,代替魏方圆的位置蹲在窗后,时刻警惕外面,脑子里不断从记忆中抠有关李柔的信息,可是不多,前生高中临近毕业时她连着找过自己两次。

那时候他很内向,根本没给予任何回应,然后两人至此彻底断了联系。

现在想来,应该是李家遭逢巨变后,这妞没再回来了吧。

晚上9点过,外面街上的人潮一下子多了起来,清一色蓝色咔叽布劳动装,清一色自行车,都是上夜班的国企工人。

李柔和魏方圆停止了说好,来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最后魏方圆问:“现在可以去买了吗?”

卢安估摸着这发小是饿坏了,站起身说:“我去买,你们俩不要出来。”

见他要钻地下通道去那边,李柔情不自禁抓住他右手腕,定定地望着他眼睛。

卢安读懂了她的眼神:“不用担心,我平时跟你交集不多,那些人应该不认识我,我快去快回。”

李柔盯着他望了足足5秒,最后松开他说:“初见是认识你的,你要留个心眼。”

卢安点点头,进了地下通道。

魏方圆下意识看向李柔。

见好友警惕自己,李柔凄然一笑:“这是最后的窝。”

魏方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

李柔打断她的话:“不用解释,我理解,你们从小关系好……”

说到一半,她中断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外面一行人。

魏方圆认出了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说:“那是杨莲亭?她也背叛了?她在带人找你?”

李柔很是焦急,“她认识卢安。”

两女认出了杨莲亭,街道那边的卢安自然也认出了。

他先是龟缩着没动,直等到一行人过去许久后才低头出门。

不敢在外面久呆,简简单单挑了一些饼干和水,然后速度回了屋子。

5分钟后,卢安跟两女汇合,开始分食饼干和水。

卢安好奇问:“杨莲亭背叛了,为什么初见没背叛?”

李柔说:“四年前他受伤昏死在一水沟边,我和我哥路过时把他送到了医院,救了他一命,打那以后他就跟着我哥了。”

魏方圆忧愁问:“那初见平时为人怎么样?”

李柔说:“我和他接触不多,但我哥比较喜欢他,说这人打架不行,却有股狠劲,很讲义气。”

……

……

这个晚上,外面街道很闹腾。

先是有好几伙人踢踢踏踏过去,接着又数次传来警笛声,弄起整个街道的窗口都挤满了人头。

卢安搬个矮凳子坐窗后边,远眺市中心次第亮起的霓虹灯发怔。

还别说,从这个角度欣赏,宝庆还是非常繁华的。

又一辆警车从街道上闪过,也不知道车里坐着的同志是不是在找李家的竞争对手?

后来,霓虹灯慢慢关掉了,路上的行人也逐渐稀疏,以至于无,外面一片漆黑。

困意上涌的魏方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睡着了,李柔在床头瞅了会后就走过来对卢安说:“凌晨了,我们也休息吧。”

卢安问:“不守夜?”

李柔说:“不守,别家都熄了灯,我们也熄灯才不显得突兀。”

“是这个道理。”

卢安伸手勾住绳索,往下一拉,昏黄的电灯光立马熄灭。

黑夜中,李柔同魏方圆睡在一床。

卢安找了床竹席睡门口。

灯熄灭之后,李柔一言不发,过了10来分钟,她突然问:“卢安,你还记得我初中的样子吗?”

留神倾听门外的卢安想了想,照实回答:“记不得。”

李柔有点难过:“可我记得你。”

卢安半晌说:“谢谢。”

李柔接着开口:“其实我小时候就认识你了。”

卢安疑惑:“什么时候?”

李柔说:“小时候我爸是个街头混混,经常聚集一帮人无所事事,我妈为了养活一家子,摆了个鞋摊,每年你姑姑都会带着你来我们摊位上选两双鞋,一双冬天穿得防水鞋,一双夏天的平板凉鞋。”

卢安努力回忆一番,终于有了点模糊印象:“你就是那个经常窝在煤炉子旁边的女孩?经常扎两个羊角辫?”

“对,那就是我,我冬天陪妈妈卖鞋时,就喜欢呆在煤炉子旁边。”李柔说这话时很是高兴。

卢安问:“我们说过话吗?”

李柔说:“没有。”

接着她说:“要是那时候我跟你说话就好了,我们就是青梅竹马了,说不定能谈一场恋爱。”

卢安道:“我跟清水认识更早,穿开裆裤就认识。”

闻言,刚才还谈兴正浓的李柔陷入了冗长的沉默,好久才说:“卢安,看来我永远也不会把你忘记了。”

卢安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唉,永远这种词啊,最好还是不要去用。”

话到这,两人都停止叫了交谈,后来慢慢地都睡着了。

凌晨三点过,卢安惊醒了过来,发现入手处一片温柔。

侧头望过去,能依稀看清身侧睡着一个人,是李柔。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躺到自己身侧的,闭着眼睛在熟睡。

卢安视线在她身上打个来回,最后停在她胸口,过了会后他收回手,身子往门侧靠了靠,拉开点距离。

黑夜中,李柔冷不丁发出声音:“还平吗?”

卢安刚才在想事,一时没注意听,“你说什么?”

李柔坐起来,双手就那样抓了抓头发,“没什么,我得走了。”

卢安跟着一骨碌坐起来:“现在?”

“对,现在。”

“从哪走?”

“我打算从贵妃巷后山走。”

卢安瞬间领会了她的意思:“翻山去隔壁镇坐火车?”

李柔说:“只有这样才百分百安全。”

叫醒魏方圆,三人抹黑回了贵妃巷。

卢安拉着她进屋,随后拿出自己一直备用的假发、假胡子给她弄上,随后拿出一套自己的衣服:

“换上这个。”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完全变了一个人,李柔有些震撼,随后很是欣喜:“你是怎么做到的?”

“好神奇啊。”魏方圆也在一旁感叹。

“神奇什么,这叫仿装技术,我只会一点皮毛。”卢安收拾一番,找出一个棍子往后山走。

李柔反身抱着魏方圆说:“方圆,后山很高,你就别爬了,到家睡一觉。”

魏方圆说:“我是农村人呢,有什么怕的,你小瞧我了,快走吧,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天亮了。”

劝了几番,见劝不动魏方圆,李柔感动地流出了眼泪,随即跟在卢安背后往后山走去。

都是乡下出来的穷苦娃,爬山对三人来说并不算什么苦活,只是路上时不时能遇到一条蛇,这让卢安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连着走了3小时,一身汗的三人终于到了隔壁镇。

运气不错,只等了11分钟就等到了一辆慢车。

临分开时,李柔先是抱了抱魏方圆,接着抱了抱卢安。

在他怀里,李柔不顾旁边有人、垫脚亲了他嘴角一下,稍后说:“下次见到孟清水,你替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接着松开他,往检票口走出。

只是才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来,从兜里掏出1000元塞给卢安:“我不是个好人,你替我请曾令波、孙丽娜和男少卿吃顿饭,算是我的赔礼道歉。”

卢安没收钱,“你要出远门,钱自己拿着吧。”

李柔附耳悄悄说:“我包里都是钱,我还留了一手汇票,今天填志愿之前我就寄出去了,我会去省城等到这封挂号信再走,不用替我担心。”

卢安明白过来:“你在省城有房子?”

李柔嗯一声,“我爸以前在那养了个女人,如今那女人跟着跑了,空着的房子刚好适合我收信。”

卢安嘱咐:“别到里面住。”

李柔没做声,深情地凝视了会他面孔,良久说声谢谢,挨着跟了句:“再见了,卢安。”

“再见。”目送这转身离去的少女,卢安轻声说。

火车开了,李柔走了。

直到看不见火车的影子,魏方圆才转身看着他:“卢安,你真是受女孩子欢迎。”

卢安伸个懒腰,打着哈欠说:“关我什么事呢,都是我妈妈的功劳。”

魏方圆问:“我们怎么回去?”

卢安说:“跟我来。”

出了站,两人在路边拦车。

可惜这年头车子很少,乡村马路上要好久才出现一辆。

太晒了,后来两人不想等了,干脆花钱搭上了一辆手扶拖拉机。

中间转了一趟车,终于回到了宝庆城里。

魏方圆问她:“你要回老家吗?”

卢安说:“要回。”

“什么时候走?”

“后天吧,明天我要去孟家一趟。”

“那我多呆一天,跟你一起回去算了。”

“好,你先坐会,我去洗个澡就送你回二中,到时候请孙丽娜和老曾他们吃个饭。”

魏方圆说:“我知道孙丽娜和男少卿住哪里,等会我带你去找他们。”

“嗯。”

匆匆洗过澡,两人去了男少卿表姐家,果然找到了孙丽娜和男少卿。

见到两人,孙丽娜连忙问:“李柔呢?”

魏方圆说:“已经走了。”

孙丽娜问:“去了哪?”

卢安适时插嘴:“她说去沪市。”

接着他掏出1000块钱,把李柔请客的事情说了说。

孙丽娜哭了,哭得稀里哗啦,哭得卢安和男少卿莫名其妙。

尔后四人一起去了趟二中,曾令波正在操场上打篮球,满身冒着汗珠子,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汗臭味。

卢安喊:“你这是找死啊,大中午的打篮球,这么大太阳你不要命了啊?”

“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怕什么。”曾令波嘴里从来都是混不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