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的亲戚多,晚上睡觉的时候,卢安、李冬和叶润都住进了支书家。

第二天是个好日子,天晴气爽,宴席开在自家院子里也不愁下雨了。

如同孟文杰所说,上午10点过,孟清池来了,一起的还有李梦。

卢安倒5杯凉茶过去,先给李梦:“梦姨,大热天的赶过来,一路辛苦了。”

李梦瞧了瞧他,又瞧瞧身侧的小女儿,颔首笑了笑,那意思傻子都能看明白,一切尽在不言中。

孟清水被哥嫂瞅得有点害羞,但到底是没躲开来着。因为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在这场合,不能躲。

最后一杯凉茶递给孟清池,卢安眼里隐隐放光,口不由心地问:“清池姐,这么远你怎么过来了?”

四目相视,孟清池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他那隐藏在瞳孔深处的旺盛火苗,恬静说:“小安你考上大学了,还有建新房子,这是双喜临门,很难得,姐必须得过来。”

抿一小口茶,她忽然夸赞道:“你和清水的合影很不错,荷花漂亮,人更好看。”

嫂子这时跟着说:“我和咱妈昨晚还说有夫妻相。”

晕了,彻底晕了。

嫂子你不懂欸,能不能别瞎掺和啊,能不能好好喝茶啊。

卢安心里有些垮,但是面上却依旧谈笑风生,顺着问:“昨天才照的合影,照片就洗出来了?”

孟清水清甜地说:“嫂子准备开个照相馆,她这半年一直在学习照相洗照片。”

卢安拍下额头,他竟然把这事给忘记了,前生这嫂子的主业可不是照相么?

李梦喝完茶,把杯子放桌上,起身对卢安说:“走,昨天那景色不错,我们去照一张全家福。”

未来丈母娘有招呼,卢安哪敢不从,立即狗腿式地在前面带路。

孟清池和孟文杰特意去喊卢燕和宋佳。

卢燕放下手头的事过来了,可宋佳死活寻不见人。

找一会没找着,大家默契地放弃了,谁也不是傻子不是,心里敞亮得很,这宋佳一准是躲出去了。大概率和闫晶晶在一起。

李梦作为长辈,自然而然站C位。

卢安本想和孟清池站一块,后者微笑看他,也没明着避让。但李梦没让啊,伸手一拉,就把他和孟清水拉到了一起。

孟清水归队后,在嫂子一个劲地怂恿下,略带羞意地伸手挽住了卢安手臂,两人紧紧贴着完成了合影。

后排的孟清池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脸上散发出由衷的笑意。

卢燕呢,看到弟弟和孟清水这么亲近,而孟家人似乎不反对,反而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让她心里禁不住兴奋的同时,也在思考以后该怎么同孟家来往了?

至少在她看来,像以前那样凑合是不成了,过年过节得频繁走动才行。

在这一刻,卢燕的心思活泛,开始为弟弟的亲事早早做起了打算。

按规矩宴席一般开两餐,头天晚上一餐,第二天早上一餐。

不过为了照顾远方的亲戚,为了不让食物变馊,习俗里的晚餐和次日早餐改成了一天内吃完,既:中餐和晚餐。

合完影,拉会家常,卢燕就马不停蹄赶回家帮忙去了。

卢安则带着孟家人去对面茶叶山逛了一圈。

他一直想和孟清池说几句体己话,可后者很是照顾妹妹的感受,硬是没给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可把卢安给憋闷坏了,连眼神都带着幽怨。

眼瞅着他一脚把地上的小石块踢出老远,孟清池莞尔一笑,然后偏头欣赏起了茶叶山,继续没理会,仿佛跟没看见似的。

小姑父办席面是附近出了名的好手,在他的安排下,挑水的、劈柴的、洗菜的、做饭的、收拾桌子的、洗刷碗筷的、帮厨的、放鞭炮的、端方盘的、烧茶的、迎来送往的,里里外外的活很多,但井井有条,一丝不苟,热闹中没出一丝差错。

中午12点28分,宴席开始了。

卢安跟在小姑父背后给人上烟敬酒。酒席有18桌,虽然其中有三桌是半大孩子,但他一点都不含糊。从神龛底下的第一桌开始,一桌一桌敬过去,后面脸都喝白了,腿肚子止不住打颤,要不是孟清池见机给他掺甜酒兑白开水,估计当场就得被这些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们给灌醉算场。

他倒是想过推脱来着,可他身为卢家的唯一儿子,既建新房,又考上了大学,这一杯杯的酒哪能推脱得了啊?

你身为主家都不够爽快,那别人哪能高兴的?现在的邻里关系不像后世,还是很纯粹的,大家伙就爱这个调调,当然不能扫兴了。

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喝。

当他把脸喝红,当他的身子喝得歪歪咧咧时,大姑父终于接过了场子,开始同那些人海量比拼了起来。

“小安你怎么样?头疼不疼?要不要去**睡会?”

把他扶到后院躺椅上,孟清池关心问。

卢安瘫在椅子上说:“头还好,我休息会就回席上去吧,人家正吃的热闹呢,我走了算哪门子事。”

他醉是真醉,但也有一小半是装的。

出门在外,江湖险恶,要是不会装,那不是傻子嘛。

孟清池想了想道:“那你在这休息会,我给去你弄碗葱姜汤过来醒醒酒。”

“好,谢谢清池姐。”

孟清池说:“你都叫我姐了,还谢什么。”

闻言,卢安趁机往上赶:“我倒是不想叫你姐。”

感受到他的热切眼神,听着他的话中话,孟清池静了静,稍后伸手把他的眼皮给合上,微笑着走了。

欸,还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卢安叹口气,啥也不想,闭着眼睛开始养精神。

几分钟后,他闻到了一股葱姜香味,睁开眼睛却发现是孟清水端一碗汤进来了。

不等他开口,只见她软声解释:“姐姐被你小姑拉着喝酒去了,走不开,让我送过来,你没事吧?”

“你放心吧,没大碍。”卢安接过汤,咕叽咕叽喝了起来。

说实话,对于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一点都不惊讶眼前人会换成清水。

喝点醒酒汤,休息半会,卢安整个人又活过来了,又活蹦乱跳地回到了酒席上。

魏方圆上下打量他一番:“你这酒量是怎么练出来的呀,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能喝?”

“啧,我的本事可多着呢。”

卢安打着哈哈敷衍过去,接着问她:“要不要我陪你喝点?”

魏方圆吓得连连摇头:“不喝,我已经跟叶润喝了半杯米酒了,头现在嗡嗡作响,难受。”

卢安说:“你以后不是想当主持人吗,体制里哪有不喝酒的,你这得练,得好好练。”

魏方圆扁扁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我可是喝不了了,你要是没过瘾,我把我爸和我小叔叫来陪你。”

卢安也就是嘴上一说叨,现在哪里还想喝呢,把孟清水带回座位上后,他走过去问叶润和李冬:“菜合你们口味吧?”

李冬此刻红光满脸,满嘴流油,一边塞肉一边回答:“好吃,你别跟我说话了,我正吃爽。”

卢安无语,这货是彻底跟东坡肉干上了,而且专挑肥的吃,肥肉香。

叶润问他:“这东坡肉你会做吗?”

卢安点头:“会,和做红烧肉的原理差不多,就是工序复杂了很多,味道也好些。”

叶润说:“以后有时间了教我。”

等的就是这话,卢安嘿然:“成,等到金陵了,我抽个空好好教你。”

后半程他倒没喝酒了,有孟清水作假,全程喝得白开水掺甜酒,闻起来有酒味,喝到口中只有甜,根本不醉人,把其他人都糊弄了过去。

小姑父精明,大姑父豪爽,自从接了场以后,海量,起码干了两斤米酒,结局就是倒在**不省人事,呼噜打得那个响哇,路过的母狗都得小心夹起尾巴,生怕怀孕。

卢燕也喝醉了,宋佳一直在照顾。

等到亲戚们离开,等到把孟家人送走后,卢安一脑瓜子拍过去:“你躲哪里去了?一天找不着人?”

宋佳假装委屈:“哥有女人了,还关心妹妹哩?”

卢安听得又是一脑瓜子:“什么女人不女人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尽是些胡说八道。”

宋佳捂着头,打着商量问:“哥,要不我们换个嫂子吧,孟清水太漂亮了不好,我怕你以后身体吃不消。”

卢安抬手再次一脑瓜子:“又是满嘴荒唐,你想换谁?”

宋佳这次学乖了,退后两步嘟囔:“我看方圆姐和叶润都挺好,她们随便谁做我嫂子都跟我讲的来。”

卢安白了眼:“你以后要嫁人的,跟你过日子的是你老公,我的事你就少操心了。”

走出大姐卧室,卢安被小姑父叫走了。

小姑父拿出记账本,一边扒拉算盘珠子,一边说:“你来念,我来打算盘,咱把账对一下。”

卢安懒得不想动:“不用对,是多少就多少,小姑父你又不会害我。”

这时小姑在旁边搭话:“信任归信任,但一码归一码,我不识数,小安你快念吧,趁天黑之前把账对完好早点回去休息。”

话都讲到这了,卢安也不好再矫情,开始念数。

其实这数谁念都可以,小姑父指明让他念,只是想表明对方坦坦****,没有在钱数上做手脚。

账目支出和收入繁多,明细整整记了20来页,几人凑一起算了半个多小时才统计完。

某一刻,小姑父把算盘珠子一扒拉,说:“亏了。”

卢安心里有数,农村办酒席不亏才是怪事。

人家随礼四块二,这种红喜事你还得回礼一块。

然后每桌18个大碗,每个碗都是扒满扒满的硬菜,再算上烟酒毛巾、花生糍粑和喜糖打发,而且习俗规定是每家来两个人,可都是乡里乡亲的,很多家庭一出动那都是男女老少一大家子,那点随礼钱怎么够呢,根本不够看好吧。

大姑问:“亏了多少?”

小姑父指着算盘上说:“在这呢,拢共亏了371块8毛。”

371块8毛乍一听不打眼,可这年头一个农村人三月都不一定能挣这么多哇。

大姑小姑一阵肉疼,但倒是没在嘴上说出来。

卢安却看得开,笑着安慰:“亏了就亏了,这点钱算个甚,热闹就好,你看看今天这席面办的,那就是一个气派,谁不夸我们老卢家敞亮,谁不夸我们姑姑姑父大气会办事?”

这么一说,大姑小姑很是高兴。

小姑父也神气地卷根白纸烟,吧嗒吧嗒吸了起来。

抛开钱不谈,娘家这么阔气,她们脸上也有光不是。

俗话都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她们虽然嫁出去了却从来没把自个儿当外人,今天这酒席办的,在十里八乡那也是拿得出手的,被人夸,名声有了,心里舒坦着呢。

账算完,卢安带着宋佳、叶润和李冬一起,跟在姑姑和姑父后面挨家挨户送菜,这是规矩,吃不完地剩菜要给每家每户送点过去。尤其是这两天来帮厨的,送的分量更多。

李冬瞅着眼馋:“好多都还没开吃的啊,这就都送了?”

卢安笑问:“你还没吃饱?”

李冬猛点头,一副你怎么这么蠢的样子喊:“肉谁嫌多?谁能吃饱?这餐吃了下餐还想吃啊。”

卢安说:“那你自己挑,挑一些喜欢吃的留下,多的就送人,不送也变馊了,气温这么高。”

李冬挑了一盆大片牛肉和几碗东坡肉放井边受凉,然后拍着圆鼓鼓的肚子喊:

“兄弟,肚子先歇一歇,晚上我们吃夜宵,来他妈个不醉不归。”

“成。”对于他的酒量,卢安那是一点都不放眼里,一杯米酒的事。

接着他问叶润和宋佳:“你们俩呢,要不也挑点,喜欢吃什么留什么?”

叶润爱吃三合汤,专门留一碗。

宋佳心可大了,每样都留了四五碗,说以前受苦受难怕了,今次要补回来。

听得这话,卢安又是好笑又是心酸,过去老卢家确实太寒碜了些,他娘的就没吃过几次像样的肉。

剩菜送了一部分,俩姑姑也拿走了一些,挤满挤满的厨房一下子变得精光,望着那20来个见了底的菜桶,宋佳还在那心疼,但碍于哥哥的同学朋友在,到底是没多说什么了。

晚上卢燕醒来了,得知亏了这么多,忍不住嘟囔一句:“办酒真亏钱,亏死了。”

接着她又在心里自我安慰:没事,建新房子,弟弟考大学,横竖就这一次,要办就争个脸面。

不过对剩菜送人,卢燕却格外看得开,反过来拉着宋佳一个劲安慰。

吃完夜宵,李冬去对门小卖部看打牌去了,那里每天晚上都有人打字牌,一开就是好几桌,上了年岁的老年人还好,钱不大就图个乐,消磨消磨时间。

但年轻人不同啊,往往打得很大,有人输过猪,有人输过粮食,有人输过子女的学费。有人借信用社的钱输了,逃外面再也不敢回来。

前两年还有更离谱的,有人把老婆输了。

叶润跟着他散步,偷偷问:“你们家里以前应该过得很苦吧。”

知道她为什么这般问,卢安仰头望着星空,“苦,很苦。”

路过支书家时,魏方圆加入了散步退伍,她问叶润:“你和李冬什么时候回邵市?”

叶润看向卢安。

卢安算算时间,道:“现在是8月24号,你家明天办升学酒,吃完你的喜酒就走,后天早上走。”

魏方圆问他:“你跟着一起去宝庆?”

卢安点头:“对,我还要去一趟孟家,你呢?你什么时候去京城报道?”

魏方圆想了想说:“那我后天跟你们一起算了,到宝庆姐姐那呆几天,然后1号坐飞机去京城。”

“行,这样咱们有个伴。”

围绕水库走了一圈,魏方圆突然说:“卢安,好久没听你吹笛子拉二胡了,今晚天气这么凉快,要不露一手。”

叶润眼睛放光,她还没看过卢安表演才艺呢,顿时定定地望着他。

见两人一脸期待的样子,卢安没扫兴,转身往回走:“成,笛子已经坏了,被老鼠咬了,不能用了,今晚拉二胡吧。”

其实二胡也快完犊子了,已经到了行将就木的地步,但调吧调吧还勉强能用。

这个晚上,卢安兴致好,在水库边的草丛上一连拉了十来首曲子。

叶润和魏方圆最喜欢听《再回首》,联想到高中毕业,在静谧的夜晚,在二胡特有的声调中,眼泪都快听出来了。

不过听到欢快的迪斯科曲子《连锁反应》时,两人央求他重复拉了一遍,二女感觉很是新奇。

这个晚上,三人到很晚才回屋睡觉,临分开时,叶润问他:“笛子好听,还是二胡好听?”

卢安说:“这得分人,有人喜欢二胡的婉转,有人更喜欢笛子的悠扬。”

第二天,卢安带着李冬和叶润吃了魏方圆的升学酒。

这年头的农村就是这样,出个大学生格外的难。有时候好几年都没出一个,所以听说谁家的子女考上大学,那真是不得了,默默无闻到名满天下往往只要三五天。

支书很高兴,虽然名下没有儿子,可两个女儿都送出去了哇。

大女儿读完卫校后如今在宝庆中医院当护士。小女儿更是出息,都考到京城去了,那酒是一顿猛喝啊,来者不拒,生生把自己给灌醉了。

8月26日。

天还没亮,卢安就起来准备收拾东西。其实他也没想带什么,除了必要的证件外,就捡了几件衣服,简单的很。

反正兜里有钱嘛,需要就买,金陵那地方虽然比不上沪市和京城繁华,但倒是有底蕴不是?他所需要的东西想来是不缺的。

卢燕一大早就做好了饭菜,随后还热心地把魏方圆也叫了来,让几人一起吃饭,等会一起走。

吃过饭,一行人搭乘手扶拖拉机去了镇上。宋佳舍不得,硬是跟了去。

等到卢安要上班车时,这丫头片子一下哭了,眼泪巴巴的。

卢安伸手摸摸她的头,笑着说:“好好读书,二哥每个月会给你写信,给你寄生活费,生活费不用省,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该吃就吃。”

“知道了,二哥。”

宋佳用衣袖子揩了揩眼角,同几人一一道别。

卢安最后对卢燕说:“大姐,那我走了,家里就靠你看着了啊,不要太累着了。”

卢燕没做声,只是跟在班车后面走出了好一段路,直到追不上了才矗立在马路边,身子像标杆一样,笔直笔直。

山路弯弯,一路不紧不慢,到达县城的时候,天刚好大亮。

几人下车转车,又花了个把小时才到贵妃巷。

只是才到巷子口,卢安就听到有人大喊:“快去城南公园看公判大会啊!”

闻声,贵妃巷的男女老少们呼啦一声,天也不聊了,蛋也不扯了,都往城南公园跑去。

卢安有点懵,拦住一个大爷问:“大爷,什么公判大会?判谁啊?”

大爷年纪虽然大,但看热闹之心不死,手舞足蹈地说:“还能有谁啊,当然是宝庆最大的流氓头子咯,安红采矿公司的老总。”

安红采矿公司?

几人面面相觑,这不是害李柔家破人亡的那家公司么?

想起最好的闺蜜李柔,魏方圆率先开口:“我要去看看。”

卢安知道她想确认一些消息,对她讲:“先把包放家里,我跟你一起去。”

李冬最爱玩了,当即兴奋地表示:“我也去。”

结果就是四人都去了。

城南公园离贵妃巷有段距离,四人花了20多分钟才到。

现场此时早已人山人海,一眼看过去都是黑压压的头,各种吵吵闹闹的很是喧哗。

几人挤了好久才寻到一处落脚地,仰头望去,城南公园中心搭建的台子上站了两排排人。粗粗一数,不下30个,都是犯罪分子。

“女的,还有女的。”

卢安四人才落定,旁边一大妈就在跟人唠嗑,一边嗑瓜子一边伸手指指点点,唾沫横飞。

四人顺着大妈的视线望过去,竟然真的在最右边看到了好几个女的。

其中一个竟然还是熟人,杨莲花。她的双手被反绑起来,但没有剃光头。

可惜前面人太赌了,根本挤不过去,看不清此刻杨莲花的面部表情。

好在现场的喇叭嘹亮声够大,能盖住人群的嘈杂。

听了一阵,几人终于听到了对杨莲花的公审:杨莲花,盗窃,故意伤害,窝藏杀人犯,贩D。

听到这四条,卢安和魏方圆惊呆了,这可是自己的初中校友啊,年纪轻轻就满身罪名,这下估计连牢都不用坐了。

后来又听到安红采矿公司老总的罪名:吴志友,杀人,抢劫,贩D,组织黑帮扰乱社会……

罪名太多,还没听完,李冬就咋舌道:“这人完蛋了,完犊子了,肯定被枪毙。”

一连听了20多个安红公司头目的公审,人群都麻了,这他娘的哪还用着审判,这群流氓死有无辜啊。

公审完毕后,喇叭中传来了最后判刑。

……

杨莲花,死刑,立即执行。

……

吴志友,死刑,立即执行。

听完一系列最后结果判定,一行人没有跟随人群去郊外看行刑,实在是怕有心里阴影。

脱离大部队,四人回去的路上显得有些沉默。

魏方圆显然还没有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许久才说:“这下好了,李柔不用躲了,安红公司的大流氓全部枪毙了,她应该不会再做噩梦了吧。”

李冬问了一个几人都很想知道、却什么也不知道的问题:

“那吴志友势力那么大,那么猖狂,李柔家里是怎么敢得罪他的?”

其他三人瞪着李冬瞅了会,一齐摇头。

卢安去孟家的时候,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孟清池果然躲去了长市。

倒是孟文杰意外地在家。

卢安坐过去问:“你怎么没去上班?”

“今天来宝庆出差,顺便回趟家。”

孟文杰说着,尔后打量他一番,问:“你怎么了,一副这样的表情?”

卢安说:“我刚从城南公园回来。”

孟文杰问:“公判大会?”

“对。”

卢安点头,忽然想到什么,问:“你在派出所有熟人没?”

孟文杰说有,然后疑惑地看着他。

卢安把李柔父亲和她哥哥、以及初见的名字说了出来,“你帮我查查,这些人有没有案底?”

孟文杰没问他为什么这样做,很是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半小时后,孟文杰等来了电话,对方告诉他,李柔父亲有案底,李柔哥哥倒是干净。

放下电话,孟文杰说:“这个叫初见的,在派出所没备案。”

没备案?

卢安有些愣,随后又释然。

这年头街头混子打架一般不报警,输了就输了,都是自认倒霉,这可能就是初见虽然混,但没案底的原因吧?

孟清水提着一壶凉茶走了过来,稍后还切了一盘西瓜放茶几上,柔声对他说:“我3号开学。”

卢安几乎秒懂她的话中话:“那我们1号就走,我送你去学校。”

“嗯。”

听到他领悟了自己的意思,孟清水笑意盈盈地嗯一声,挑了一块红壤最好的西瓜递给他。

孟文杰把小妹的举动看在眼里,感叹:“还没嫁出去呢,胳膊就开始往外拐了。”

孟清水脸发烫,转头给大哥也挑了一块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