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门诊大楼,卢安关心问:“清池姐,是不是没吃饱?”

孟清池侧头,“家里还有饭菜的吧?”

卢安说有。

孟清池走向旁边的一杂货店,“买两瓶啤酒回去,小安今天你喝点。”

“成。”

由于孟清池要防着点有可能怀孕,没敢喝酒,卢安只买了6瓶。

回到家后,他喝酒,孟清池喝白开水,两人在餐桌上耳鬓厮磨、细细说话,时间一不小心就过去了快两个小时。

下午三点过,两人在**休息了会。

这回没有刻意避着,两人大大方方地同床共枕。

清池姐这幅样子比前世光明正大多了,让卢安十分舒心。

要搁上辈子,得怎么样一次,她才肯偷偷摸摸陪他睡一觉,还每次睡得都不怎么安心,生怕被人发现了。

晚餐是被舅舅李龙接到了家里吃的,看到卢安和孟清池这么亲密,李龙倒是没什么意外,可舅妈和表弟表妹嘴巴都差点成了O型。

饭后,舅妈悄悄问,“这卢安和清池是怎么一回事?”

李龙吸着烟,“就是你认为的那么一回事。”

舅妈没懂,“不是说清水和卢安是一对吗?怎么变成了清池?”

李龙是体制内人,官本位思想偏差,当然偏袒跟他关系更亲的孟清池,“清水早些年对卢安可能有些意思,不过卢安一直喜欢的是清池。”

舅妈半信半疑,“真是这么回事?”

李龙指指窗户下的奥迪车,“这车什么时候买的?以清池的工资能买得起?”

舅妈探头俯瞰着楼下的奥迪车,终于相信了几分,“好像是去年年初买的,不是说跟房子一起买的么,这么大一笔开销就算你姐家里一时半会都拿不出吧?”

李龙颔首,“那是自然,这种大手笔除了卢安还能有谁,这事你心里清楚就好,不行到外面讲。”

舅妈拍下胸口,“还用你说,我能没个分寸?”

随后她问:“那清水怎么办?依我看,清水似乎蛮喜欢这卢安的。”

李龙摇头,“我们老了,这是她们年轻人的事情,不要瞎掺和。”

舅妈气憋,总感觉丈夫同自己不是一条心,什么事都只说一半,不说透。

离开舅舅家,两人开着奥迪车沿着湘江溜了会,卢安半路说:“今天舅妈他们看我就像看西洋景一样,弄起我浑身不自在。”

孟清池莞尔,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打趣道:“小安生的好看,被人多看一眼挺正常,姐为你自豪。”

卢安偏头,“真这么好看,那你以后每天记得多看几眼。”

孟清池笑说好。

开到两人第一次拥抱的地方时,卢安停了车,牵着她来到河边,想都没想就一把从后面搂住了她,“清池姐,这个地方我今生都忘不了。”

“嗯。”

远眺波光粼粼的河面,孟清池心头一片宁静,宁静中却又藏有一丝丝甜蜜。

两人静静地抱在一块,目光随着江面上的渔船一艘一艘划过,和谐极了。

某一刻,卢安收回目光,脑袋越过她的肩头凑了过去。

心有灵犀,孟清池侧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嘴唇相接,两人体验了一把极致的法式浪漫,缠绵在一起,一时间难舍难分。

分离,吻,分离,再吻,如此三次拉丝过后,两人脸贴脸,卢安关心问:“昨晚是排卵期吗?”

孟清池徐徐睁开眼睛,定定地看了他会,稍后朱唇主动映在他嘴上,“这么想姐给你生孩子?”

“想。”

“可是小安还要2年才毕业。”

“我会时常来看你们。”

是女人就有感性的时候,刚才还沉浸在亲吻中的孟清池自然不会例外,暧昧小会,她右手抚摸他的脸说:“十天后,差不多就能见分晓。”

卢安秒懂,“清池姐的生理期在10天后。”

孟清池默认。

卢安追问:“平时准时吗?”

孟清池把身子软倒在他怀里,舒服地说:“姐的生活比较自律,生理期一向比较准时,偶尔会推迟一到两天,但这种情况不多。”

卢安心里没来由地比较激动,“我真想在长市呆10天再走。”

孟清池摇了摇头,“不许,假期结束之前必须回金陵,不要为了我耽误学习。反正姐就在这里不走,日后你有的是时间来陪我。”

卢安像过去那样撒娇,“这次同以往不一样嘛,新婚燕尔。”

孟清池温柔一笑,不予理会。

见她不松口风,想着姜晚今天的电话,卢安没继续犟下去,再次探头吻住了她的嘴。

孟清池没拒绝,反而有些欣喜,微微张嘴配合着他,两人在习习晚风中又练习了一把舌尖缠绕。

十多二十分钟后,她从他嘴中抽离开来:“小安,不太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

卢安环顾一圈周边,之前不远处的柳树下还一对情侣,如今却不见了,更远处的草坪和江堤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当即没敢耽搁,拉着她速度回了车内。

虽然后面跟着个陆青,但这年头正是90年代最混乱的时候,到哪里都没有绝对的安全可言。

加之清池姐如此漂亮,还有辆奥迪车暴露了财富,夜深人静的,这种人少的地方还真不敢逗留太久。

回去的路上,卢安在思索,要不要给清池姐配個女保镖?

可自己人脉有限,想请个可靠忠心的都没那能耐。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俞姐,但又张不了这个口。

何况,俞姐派过来的保镖不说会不会对自己忠心,估计清池姐都不一定会接受。

见他沉思,孟清池关心问:“在想什么?”

卢安说:“我在思虑,清池姐要是怀孕了,我要不要给你配个女保镖。”

孟清池本能地想拒绝,因为不太习惯身边跟个人,可看到小安眼里的满满爱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明白,请个保镖兼职司机,其实对她是有利的,能杜绝绝大部分意外发生。

沉吟一阵,她问:“去哪里找?”

卢安没隐瞒,“有能耐又放心的,眼下只能托俞姐的关系。”

孟清池听了没意外,权衡利弊过后,她说:“你帮姐问问她。”

卢安错愕,“你同意了?”

孟清池微笑点头,“我不同意,你能放心吗?”

卢安道:“确实不放心。”孟清池说:“不过先不急,等十天半月再看。”

“嗯,听你的。”

卢安知晓她的意思,要是真怀孕了,可以接受俞莞之派过来的保镖,毕竟肚子里的孩子是最大的法宝,往后底气上不再输对方。

另外,接受了俞莞之的保镖,就等于同俞莞之彻底和解,两女如果在将来遇到分歧和矛盾,还能用有商有量的办法解决,不至于始终处于敌对状态。

她相信,以俞莞之的智慧,会接受她释放出来的善意。

当然了,凡事有利有弊。

如果接受俞莞之派来的保镖,自己的一举一动就基本被对方监视了,可想到俞家的强大之处,孟清池倒也无所谓,不在乎这点。

因为在她看来,俞莞之对小安的爱是非常纯粹的,俞莞之本身同她又是一类人,比较清傲,凡事喜欢追求完美。

所以,俞莞之怀孕之时都没动手清理小安身边的红颜知己,那么现在大概率也不会跟她冒然过招。

要是自己真怀孕了,那俞莞之更不会对自己动手了,对这些,孟清池没有绝对的理由,只是出于直觉。

一种对同类的直觉信任。

回到家里时已经很晚了,可两人都不怎么困,于是又盘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

期间,孟清池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她大哥孟文杰打来的,一开口语气就相当激烈。

孟文杰劈头盖脸问:“清池,听妈说,卢安那小子在你那?”

好家伙!

以前都是小安小安叫得亲切,如今还没见面呢,隔着电话就满满火气,卢安那小子的称呼都来了。

卢安对自己的名字比较敏感,听闻,起身把电视声音调低了一点。

孟清池看他如此,熄了去卧室避讳的心思,端坐在原地不动,“嗯,小安是在我这,妈怎么跟你说的?”

“妈没跟我说,是你嫂子不小心听到了她和老头谈话,说你和卢安那小子在处对象?”

话到这,孟文杰语调不知不觉又提高了几分,“清池,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们是不是在处对象?”

事到如今,想着迟早要面对的孟清池几乎没怎么犹豫,干脆利落地说了个“是”。

简简单单的“是”字出口,电话那头安静了,过了许久孟文杰才郁闷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卢安不是和清水、不是和清水处.怎么转头又和你在一块了?”

这问题棘手,怕清池姐为难,这时卢安出声了,“文杰哥,你别怪清池姐,是我缠着她的。”

听他出声,孟文杰立马烦躁地嘲讽他:“你是谁?我们兄妹打电话有你什么事?你插什么嘴?”

卢安无奈,“文杰哥…”

“滚蛋!我认识的卢安死了,你不配!什么狗东西,欺负了清水还缠着清池,别让我见到你,不然打断你狗”

就在孟文杰气愤难当叫嚣着要教训卢安时,旁边正在扫地的嫂子听不下去了,赶忙过来伸手摁了电话。

嫂子反复看了看听筒,确认挂断了后,才气不打一处来地高声质问:“孟文杰,你疯了?”

孟文杰正在气头上,“我怎么疯了?你个娘们叽叽歪歪地骂谁?”

嫂子气晕了,直接拿起手里的扫把丢他身上,“喝了点马尿你是真长本事了呵,什么口无遮拦的话都敢说出口,你骂卢安归骂卢安,有没有考虑过清池的感受?”

说着说着,气坏了的嫂子忍不住又照着他腿肚子踢一脚,“真是猪脑子,不知道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说话不过脑子吗,清池那性子,她不喜欢卢安,能和卢安处对象?你这不是把她往死里得罪了?”

这话顿时把孟文杰点醒了,一身酒意顿时去了个七七八八,沉闷个头没做声,但心里实在是气,为小妹感到不值。

见丈夫神色有所缓和,嫂子坐在旁边开导他:“清水是你妹妹,清池也是你妹妹,左右是你妹妹,你一个做哥哥的,最好一碗水端平,就算端不平,也只能放心里,别没脑子似地说出来。”

孟文杰揉揉太阳穴,“我没有偏袒谁,只是清水喜欢卢安那么多年,一下子他跟清池到了一块,我转不过弯来。”

嫂子赞同这点,“别说你转不过弯,我看爸妈同样如此,但你想过咱妈为什么跑一趟长市会无功而返吗?”

孟文杰看向媳妇。

嫂子压低声声音说:“咱妈是没办法了,气回来的,她跟咱爸说,清池和小安已经那个了。”

孟文杰眼睛大瞪:“什么那个了?”

嫂子竖起两个大拇指,然后碰了碰,“还能什么?当然是圆房了。”

孟文杰直接失声,“你确定?”

嫂子点点头,“当时咱妈情绪比较激动,说话有点大,我路过时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孟文杰还是不敢置信,“清池、她不是这样的人呐.”

嫂子问:“你了解清池吗?了解陷入爱情中的清池吗?”

孟文杰摇了摇头,第一次对大妹妹感到陌生。

嫂子说,“这就对了,这些年你就难道没想过,清池为什么不处对象不相亲吗?”

孟文杰问:“难道是为了卢安?”

嫂子说:“差不多吧。”

孟文杰问:“你怎么知道的?”

嫂子说:“两年前,那时候咱妈让我去贵妃巷喊清池和小安回家吃晚饭,没想到在院子里看到两人跳交谊舞,本来这很正常,可跳到一半时,小安一把抱住了清池。”

孟文杰身子前倾,急急问:“清池没反抗?”

嫂子摇头:“没有,当时我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于是没敢打扰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孟文杰问:“那你怎么不早说?”

嫂子反问:“我怎么说?你让我怎么说?那时清水缠着卢安,卢安却和清池不清不楚,我说出来你会信吗?再说了我也没有实际证据,仅凭一己之辞不是得罪人吗,孟家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孟文杰被怼得哑口无言,没话说了。

僵持了会,嫂子说:“我看啊,这事你就别瞎搅合了,清池一向是个比较稳重的人,她敢和卢安走到一起,那肯定是同清水打过招呼了的,虽然不知道清水是什么反应?也不知道两姐妹是怎么打得招呼?

但有一点,咱妈都没办法了,你肯定也没那个能耐去改变现状。

而且,清池都把身子给了小安,横竖不过是小妹夫变成了大妹夫,一样还是你妹夫,你还是接受他的新身份吧。”

孟文杰听蒙圈了,一头包,好想打个电话给清水,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可他又怕在清水的伤口上撒盐,最后不得已熄了这心思。

看丈夫慢慢冷静了下来,嫂子不放心地开口嘱咐:“明晚清池和小安会回来吃晚饭,你可千万别像刚才那样咋咋呼呼了,像个二百五似的,狗看了都嫌弃。”

孟文杰身为国家基层干部,平日里为人处世一向比较克制和理智,但卢安游离于两个妹妹之间的事情,真让他破防了,差点就直奔长市动手打人了。

嫂子推了他一把,“你个死人,听到了没有?”

孟文杰身子晃了个趔趄,“晓得晓得,别烦。”

嫂子还是忍不住最后提醒,“小安如今名声在外,身家不凡,也是个要脸面的人,你千万要克制一点。你要明白,你对他好,就等于看得起清池,那样清池才会反过来对你这个哥哥好。”

孟文杰烦躁,“我是他哥。”

嫂子说:“是她哥不假,但小安还是她男人呢,现在他们俩才是一个小家,你说是你亲?还是卢安亲?”

孟文杰语塞,谁更亲的问题还真难倒他了。

就算不服气,但自己妻子就是个典型例子摆在这:现在做任何事情,都是优先考虑自己这个小家的一家三口,接着才会考虑整个孟家,最后才考虑娘家,真真是层次分明,界限清晰,一点都不带含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