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的午后,好像有几十个太阳在头顶上照着,邵水桥下一片喧哗,四周却很安静,大桥上都看不到一辆车经过。

几个人把李冬拖到杨莲花跟前,随即往地上一丢,就自动站在了杨莲花两侧。

杨莲花把手里的西瓜刀递给旁边的红发女生,然后接过其手中的一根皮带问地上的李冬:

“你叫什么名字?”

“李冬。”

“你说你报警了?”

刚才被6个大汉强行一番托拉拽,李冬此刻人都不利索了,哪还敢调皮:“没有,我开玩笑的。”

杨莲花又问:“你和卢安什么关系?”

李冬说:“我们是兄弟。”

杨莲花看一眼不远处被控制住的卢安,再次问:“我接下来的问题很重要,你最好别撒谎,你要是撒谎我就把你丢河里喂鱼。”

偷瞄一眼十多米宽的大河,李冬不敢吱声儿。

杨莲花低头问:“卢安有女朋友吗?”

李冬傻眼,随即猛摇头,“没有。”

听到“没有”二字,杨莲花直起了身子,随即围绕他转一圈说:

“很好,刚才我问了你4个问题,你三个回答令我满意,还有一个……”

“啪!”

话还没说完,只见杨莲花举起手里的皮带,狠狠抽在了李冬嘴巴上。

下一秒,李冬的嘴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线。

“哎哟!”

李冬双手捂着脸和嘴巴,瞬间蹲在了地上,喊一声哎哟后就不敢再言语。

抽完收工,杨莲花烦躁地说:“你的嘴这么欠,是你家里缺教养,我好好替你爸妈管管你,给老娘滚!”

“放开老子!”

卢安看到李冬被打,身子骨里顿时生出一股蛮力,随后左右一挣,顿时挣扎开来,急急忙忙往李冬奔去。

扶起地上的李冬问,“没事吧。”

李冬打着哭腔,“兄弟,不能吃羊肉火锅了。”

卢安:“……”

这,你心这是有多大啊,到现在他娘的还惦记着羊肉火锅。

细致地瞧了瞧李冬伤口,发现这杨莲花的手段十分老辣,这么一皮带下去,竟然只是皮肉伤。

伤口没大碍,卢安暗自松了一口气,站起身看向了10米开外的曾令波。

此时杨莲花已经来到了曾令波跟前。

想了想,卢安对李冬说一句“跟紧我”后,兀自朝两人走去。

还别说,拎着铜头皮带的杨莲花还真有点像电视剧里的军统女打手,有着一股气势儿。

只见杨莲花面对面站在曾令波跟前,冷笑连连:

“躲?躲得了吗?”

曾令波被人反手架着,没说话,但脾气倔得很,一点都没有服软的意思。

杨莲花问:“怎么?不敢和我相认了?”

曾令波还是不说话。

杨莲亭狠戾地说:“5年前,我成绩比你还要好,你天天哄着我,我自认为找到了真命天子,没想到你们父子俩都是忘恩负义的种!”

说着,杨莲花直接一皮带抽了过去,带起一片血迹。

曾令波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头高高抬着,就是不服气。

杨莲花把手里的皮带抡了一圈,在空气中发出咻咻的声音:“不说话,不说话就不挨打了吗?”

卢安这时伸手抓住杨莲花的皮带:“杨莲花,够了!你们……”

见发小出手,曾令波这时终于出声了,制止他插手:

“卢安,你别管,这是我们的私事,让她打,我欠她的。”

杨莲花嘲弄笑一声,果真是一皮带又一皮带抽了过去。

一口气抽了三皮带才解恨!

随后她右手指着资江河,转头看向卢安说:“我给你面子,只要曾令波今天跳到河里坚持5分钟,我跟他的过往一笔勾销。”

卢安蹙眉:“这可是冬天。”

杨莲花语气不善:“我们一家5口被他爸爸逼得背井离乡,我从一个成绩优异的学生变成了无业游民,你说该不该负责?”

卢安被呛得愣住了。

这事老曾父亲还真有可能做的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曾令波喊:“跳就跳,你别为难我兄弟!”

他口里的兄弟既指卢安,又指一同来的一位二中学生。

“挺好,这才有点人样!”

突然,死寂一般的河滩响起一个声音。

声儿不大,还有些轻柔,但穿透力极强,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众人齐齐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地身影从桥的侧边走了下来。

她穿着一件红格子长款风衣,眼睛大而明亮,一头细笔软发就那样慵懒地披在肩上,发梢嵌着一枚粉红色的发夹,两枚粉红耳坠在阳光下闪着亮光,嘴里含笑的模样清丽可人。

她叫李柔。

当她迈着款款步子走在沙滩上时,肃穆的河滩响起“沙沙”的声音,两旁的男男女女见到她过来,自动分开一条路,没人敢打扰她。

就算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杨莲花和初见,见她过来,也是赶紧侧让到一边,像仆从一样站直身子看着她,行注目礼。

在上百双眼睛的注视下,李柔踏着极有韵律的步子,缓缓来到了卢安跟前。

四目相视,她柔和地问:“还记得我吗?”

卢安第一时间没回话,脑海中自动把眼前这人跟初中的记忆融合。

过了会,李柔问:“忘记了?”

卢安答非所问:“这都是你的手下?”

李柔环视一圈,说:“不是,但也算是。”

见他还要问,李柔拿话堵住他的嘴,“我的事,这里不方便说,要不我们找一家咖啡厅,一边喝咖啡一边聊怎么样?”

卢安望向曾令波,“让你的人放开他。”

李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好看的嘴唇缓缓蠕动,惜字如金:“放开他。”

闻言,几个光头立马松开了曾令波,退到了一边。

李柔撇一眼杨莲亭,又看一眼曾令波,笑着说:“曾令波,好久不……”

“扑通!”

“好久不见”的“见”字还没出口,曾令波骤然往前一冲,一个猛扎投进了资江河里。

卢安:“……”

岸上众人:“……”

本想帮他脱困的,没想到这老曾还是记忆中的老曾啊,行事果断狠厉,对别人狠,对他自己更狠。

初见高举右手,露出手腕上的机械表,兴奋地来回在沙滩上大声喊:

“现在是下午1:23。”

杨莲花三两步来到河边,眼睛死死盯着河里不断踩水的曾令波。

卢安说:“我怕……”

李柔打断他:“出不了事,这些光头都是河里讨饭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