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吸了一大口,这才道:“不和睦这个词其实不准确,准确的说应该是恶劣。”

“有多恶劣?”

杨采薇之前就已经跟我说了她这次过来的目的,因此在这些事情上我很犹豫,我觉得我不应该把这些事往外说。

杨采薇看出了我的顾虑,道:“你说不说其实都是一样的,秦煌家里有个内亲就在gongan系统高层工作,按照他爸妈的性格,涉及到自家宝贝儿子结婚的事情,肯定是要把对方家里的情况查个底朝天的。”

见我还是没说话,杨采薇狐疑的看着我:“难道跟你俩奸情有关系?”

“滚蛋。”我瞪了她一眼:“什么玩意就奸情了?”

杨采薇也不恼,笑了笑说道:“那你就说啊,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只是单纯好奇,我不会把你说的告诉秦煌父母的,他们查是他们查的事儿。”

“其实就是两个人的脾气都很差,反正我和姜雪上学那会儿他俩长年累月在家里打架,特别是我俩在一起过后,姜雪隔三差五就打电话跟我哭,说她爸妈又打架了之类的。”说到这里我犹豫了一下,道:“有次还打进了医院。”

“这么严重?”

“是啊,反正他爸妈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儿,我第一次跟着姜雪去她家里的时候,她爸正好回来了,你猜他爸怎么对我的?”

“怎么对你?”

“他爸进客厅,看见我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去厨房拿刀把我赶出门的。”

“太离谱了……”

杨采薇听得皱眉连连,道:“她爸怎么是这样的人啊?就算做父亲的担心女儿被外面的流氓拐带也没必要一句话都没说过就赶人吧,还拿刀……”

“纠正一下,是同学,不是外面的流氓。”

“都一样,听你说起来你那时候的所作所为也差不多了。”

“你要这么说的话姜雪也差不多,因为我们学校很差,整个涪城最差的中学,出的都是这类‘人才’。”

“人家姜雪现在可是真正的人才,不用加引号了。”

杨采薇淡淡的说完,又轻声叹息了一下:“在这样的家庭长大,难怪姜雪变成这种性格了。”

“你说的好像你很了解她一样。”

“我不了解她,不过她的很多所作所为就是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不管是年少时当小太妹、谈恋爱,还是后来想要成为明星,包括现在不断朝上攀龙附凤的行为,都是因为没有依靠,所以才想要关注和靠山,其实这就是没有安全感的直观体现。”

“说这些没意义。”

我只是摇了摇头,其实我知道杨采薇的话有道理,因为我从前也这么分析过。

杨采薇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看着我问:“那你家呢?不会也是这种情况吧?”

“像她们家那样的情况是少数,我家虽然很穷,我爸妈人也没什么文化,不过都是比较豁达的。”

杨采薇似乎松了口气一般,我带着疑惑看她的时候,她又似笑非笑的说道:“对哦,要是不豁达的话,也不能放任你在外面蹉跎青春五六年,一年四季家也不回,钱也不赚,还依然和你保持着父子关系了。”

我倍感不爽的看着她:“你说这么多就是故意来损我是吧?”

“略略略。”

杨采薇朝我做了个吐舌头的动作,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不知道这里的夜晚有星星看吗?”

“没有,再说大冬天的看什么星星?”

她盯着我看了片刻,忽然就凑近了过来,轻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再去一趟甘肃?反正你现在戏也拍完了。”

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我有些不自在,并不是说她这个动作让我不自在,而是我对她的行为有点始料未及。

她忽然就抱住了我的腰,道:“男人,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我很意外,也觉得很吃惊,带着几分愕然的看着她:“那个……你不是说……我们就是朋友关系吗?”

我清楚地记得,当初在碎石嶙峋的丹霞地貌群上,她披上衣服很认真的对我说过,这件事可一不可再。

我自然也明白以我们两人之间身份的差距,能有一夜春宵已经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我真的也没想过要产生点什么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

所以从甘肃回来以后,即便是通电话的时候我也非常注意说话的尺度,朋友就是朋友,即便发生过关系,也只是发生了关系的朋友。

可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似乎并非像她之前所说的那样。

诧异、吃惊、或许还有一种隐隐的开心,盘踞在我的心头。

在我心里各种情绪交集的时候,她忽然间又松开了抱着我的手。

她一脸狡黠的说道:“你说得对,我们是朋友,不过朋友之间难道抱一抱都不行了吗?在西方国家还有吻面礼呢。”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忍不住吐槽道:“你精神分裂啊?”

杨采薇不置可否,哼着小曲儿道:“你不是回来找东西吗?找到没啊?”

“找到了!”我拿着一袋子修理摩托车的工具。

“你回来就为了这个?”杨采薇往袋子里看了看,嫌弃的道:“跑那么远的路,还不如重新买一副。”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资产阶级吗?”

“等九凰天女上映以后,你很快也要变成资产阶级了。”

听到她的话我一怔,其实我即便时至今日每每想起此事,内心也还是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可能就是整个事情进展的太突然也太顺利了,顺利得让我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别愣着了,东西找到了就走呗,你还要在你家祖宅烧饭吃吗?”杨采薇轻轻拍了我一下。

“你饿不饿?”

“有点。”

“那先去吃饭吧,我知道有一家江湖菜做的很好吃。”我说着已经锁好门,跨上了机车。

“好啊。”杨采薇应了一句,正当她也坐进车子里,准备在地坝上掉头出去的时候,忽然门前那条狭窄的水泥路上忽然传来了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

我顿觉纳闷,因为顺着这条路往前开是一条死路,可以说能到这个地方的几乎都是本村的人,而这村子里据我所知,早在去年就已经没人住。

虽说快过年了,但也还没到放祭祖鞭炮的时候,谁会在这个时候开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