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神威今年四十五岁,从军已有二十年,智勇双全,以一己之力将匈奴挡在关外。
赵元安今年六十四岁,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甚至连提刀的力气都没有。
让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代替正值壮年的夏神威上战场,到时候场面会如何惨烈,众人都不敢想象。
原本姬扶摇以为这样能问的赵元安哑口无言,没想到赵元安面不改色的拱手回道:
“若是朝廷需要老臣上战场,老臣定然不会推辞!”
“哪怕血溅沙场,尸骨无存,老臣也绝不会有丝毫犹豫!”
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让人觉得赵元安果然是个为国尽忠的大忠臣。
“丞相为了朝廷,能将生死置之度外,真是让人佩服!”
“丞相风骨,光耀千古!”
各种马屁滚滚而来,一时间金銮殿上满是阿谀奉承之词。
姬扶摇脸色难看至极,但赵元安说了这种话,她还不好反驳,总不能真让一个年仅七旬的老人真战场,只能冷哼一声,
“此事延后再议。”
“众位爱卿,除了这些糟心事外,你们有没有什么好消息,让朕高兴一下?”
这几天因为匈奴的事,姬扶摇的脑袋都要炸了,她想听点好消息,提振一下精神。
朝臣面面相觑,看看赵元安见他没有表示,这才有人小心地站出来,
“回禀陛下,京城直道翻新完成,自此京城百姓出门会方便很多。”
姬扶摇微微点头,这事虽然小,但至少能让她的心情舒服一点。
接着又有两人说了几件好事,不过都是芝麻绿豆大的事,平时连六部都到不了。
见到这么多人说,丁子谦主动站了出来,脸上满是笑意,
“陛下,昨夜臣接到消息,之前运出的粮草,已经到达青峡关,由夏将军接收。”
“真的吗?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原本意兴阑珊的姬扶摇,听到丁子谦的话,终于振奋起来,双手忍不住拍了一下。
没等姬扶摇话音落地,就听有人大声呵斥,
“简直是一派胡言!”
朝臣们寻声看去,发现说话的人是御史袁翘。
姬扶摇看到袁翘,眼中闪过一丝冷色,这人是赵元安的亲枝近派,每次当赵元安有什么举动的时候,总是此人冲锋陷阵。
“袁御史,你有什么话要说?”
平时姬扶摇叫朝臣都是爱卿,就算生气也是叫卿,像这样直接称呼官职的情况,非常少见。
袁翘根本不在乎姬扶摇对自己的称呼,从朝班中站出,拱手行礼,
“陛下,诸位大人,之前户部接到急报,粮草在出京之后,被匈奴人尽数毁掉。”
“后来陛下又让丁尚书运了一批粮草,可按时间算,现在应该还在路上。”
“我想问问,夏将军到底有没有收到粮草?丁尚书,你是不是为了讨陛下开心,故意撒谎?”
“若是如此,你便是欺君之罪,依律当斩!”
如今六部之中,惟有户部尚书丁子谦是姬扶摇的人,赵元安看他十分不顺眼。
作为赵元安的忠犬,袁翘自然要替他分忧。
“袁大人,丁某并未撒谎。”
丁子谦惧怕赵元安,但对一个御史却是应对自如,
“夏将军收到的粮草,乃是第一批粮草。”
“当初在粮草离京之前,我怕出意外,所以让押粮官兵分两路,一明一暗。”
“匈奴毁掉的只是明面上那一路,暗中那一路昨日平安无事的到达了青峡关。”
赵元安眼睛微眯,他没想到,丁子谦竟然会来这么一手。
现在粮食已经到了夏神威手里,他再想派人抢回来,已经晚了。
龙椅上的姬扶摇看着袁翘惊愕的样子,高兴地下令,
“丁尚书此举大大缓解夏将军困境,有功,当赏!”
“来人,传旨,赏丁尚书纹银千两,玉带一条!”
这事姬扶摇早就知道,没想到还能打赵元安的脸,出口恶气。
只是赵元安面无表情,双目微闭,不知道在想什么,让姬扶摇的乐趣少了很多。
......
散朝之后。
赵元安一派的人都聚集在丞相府中。
“老师,户部尚书丁子谦必须得想办法扳倒才行,不然对我们的大事不利。”
在朝上对丁子谦发难的袁翘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不满地说。
“丁子谦只是个跳梁小丑,相爷若是要把他拿下,动动小指头就行。”
已经赋闲在家的李宏德,举起自己的小指比划了一下,
“真正的麻烦是,夏神威有了粮草的支持,恐怕青峡关又能多坚持一些时日了。”
之前赵元安想方设法卡着夏神威的粮草,就是想让匈奴进关,震动天下。
只有这样,百姓们才会觉得姬扶摇这个女帝有问题,才会让她退位。
可现在夏神威有了粮草,若是把匈奴兵耗退,赵元安之前的谋划可就白费了。
“夏神威谋略出众,如今又有粮草支撑,匈奴在短时间内,定然攻不破青峡关。”
一个面色微青,蓄着短须的文士,轻轻摇头,叹了口气。
“若是青峡关不破,相爷的计划,可就少了几分胜算。”
李宏德不介意看着这位赵元安帐下第一幕僚,眉头紧紧地皱起,
“没想到这些匈奴人,如此不堪大用!”
之前李宏德以为,匈奴人肯定能轻而易举地攻破青峡关,没想到他们这么废物。
在赵元安的策应下,依旧让夏神威坚持了这么久。
“要不然,我们在等上些时日?”
袁翘的眼睛转了几圈,给众人出主意,
“除了丁子谦藏起的那批粮草,不会再有别的粮草送到青峡关,我们依旧可以把夏神威困死。”
应先生轻轻摇头,否定了袁翘的想法,
“若是再围困下去,匈奴自己也要支持不住了。他们其实比夏神威更缺粮草。”
草原本就贫瘠,所以才南下抢粮,现在跟夏神威打消耗战,实属不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总不能干看着吧!”
袁翘起身在原地踱步几圈,最后看着始终没有说话的赵元安,
“相爷,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赵元安冲着袁翘摆摆手,示意他先坐下,然后看着应先生问道:
“先生,我之前让你办的事情,办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