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长老”

络子房点点头,看向面前半虚化的完颜亮道:“讲”

“是,属下刚来到威城就遭受到了袭击,稳定下来后几次派人前往威城内部都悄无声息,其宛若铁桶般密不透风”

络子房皱眉道:“雷震笑和魏翔有消息吗?”

完颜亮顿了顿,一道布满眼球的城墙出现在络长老面前

“杨振芳?”

“是,应该是杨振芳可以复制借用他人力量的异能,这道布满眼球的城墙无时无刻都在观测我们的一举一动,颇似魏统领的因果—庐山真面目。

所以属下推测魏统领和雷长老应该...”

“哼!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没死”络子房眼中冷芒一闪。

“最让属下不安的,是在威城附近发现了郭家养子—郭杰”

络子房挥挥手,“知道了”

“是”

“第一个,王伟”顾思怡掏出花名册点道

“到”圆寸头男出列

“进去吧”顾思怡点点头,宛如鸟巢般的培育中心门扉洞开。

王伟咽了口唾沫,10班所有人之所以不愿意召唤本命因果不是因为懒,毕竟谁又不想成为强者呢?

而是因为召唤本命因果必须回首往昔,回忆乃至重温酸甜苦辣,让情感保持最活跃的状态才能召唤适合自己的本命因果,所以这必然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身为高官子弟的他们虽然也想拥有力量,但一不外出打仗二有下属替他们卖命,召唤本命因果何苦呢?

但这次不行,10班除郭玲玲外有不少人向长辈抱怨逃避,现在他们都在这里耷拉着脑袋认命排队。

王伟深呼口气赴死般大步踏入鸟巢,身后的不少同学投来敬佩的目光。

片刻后,鸟巢门扉洞开,王伟神情茫然地出现在门口,顾思怡面无表情在笔记本记下道:“十分钟,次级适配因果—杞人忧天”

因果无强弱之分,实力的发挥取决于和宿主的适配程度。

一般而言在鸟巢待的时间越长,得到的因果越合适,十分钟及以下,次级;十分钟至半小时内,正常;半小时至一小时,合适;一小时以上,优越。

“同学们记住,就算在鸟巢里难受得要死,也必须坚持住。待的时间越长,就能在里面得到越合适的因果。鸟巢不会杀你们,但弱小会”顾思怡淡淡道。

“第二个出列”

......

辗迟瞅着或开心或茫然或委屈的面庞浮光般闪过,极少有在鸟巢待上十分钟以上的,他低声询问顾思怡:“你坚持了多久”

顾思怡神情如常道:“两小时”

“我待了半天”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完颜慧德抬着天鹅般雪嫩的脖颈傲娇道。

银月琴瞥了一眼没有说话,相比两人而言她稍逊许多,不过也足够强。

在学生中鹤立鸡群,妆容精致的三人顿时引来大量目光偷窥,不知何时柳依依离开辗迟混杂在人群中眼神复杂。

“那个可可爱爱的小萝莉是不是就是完颜慧德”

“哇哇哇真的好可爱啊啊啊啊啊,简直就是我梦中的crush!”

一众男生瞅着辗迟似要将其抽筋剥骨,辗迟轻咳道:“你们怎么来了?”

“看你出丑”完颜慧德比出鬼脸吐槽道,“哪有这样和未婚夫说话的”顾思怡拍了拍完颜慧德脑袋笑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完颜慧德凄厉的尖叫声在人群中响起,几声更加凄惨的哀嚎从男生群中爆发随之应和。

“怎么回事?”辗迟好奇道。

“顾思怡按住完颜慧德伸来的爪子笑道:“完颜亮先生对络长老说,要你好好待她女儿”闻言男生们更加悲愤,女生也一脸不善地瞅着辗迟。

“应该到我了吧”辗迟扯开话题,习惯性地将外套递拿出来。

离得最近的银月琴伸出右手刚要接过,一双素手越过她,抬眼便看见顾思怡似笑非笑的眼睛,高昂脑袋似天鹅般在学生群中巡视着的完颜慧德余光瞥向辗迟。

辗迟看向三位丽人,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右手这么贱,你说你脱什么外套啊?穿着不好吗?

银月琴完颜慧德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顾思怡面若春风笑对辗迟接过外套。

辗迟扭头边走,他要离这三个别人求之不得的丽人远远的。

辗迟踏进去,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全身。

在他走后,顾思怡看着两女认真道:“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商量一下”

这次银月琴没有一脸不屑,完颜慧德也没有撇嘴就跑,两人互视一眼齐齐点头。

细雨滴滴答答落在瓦片上,形成一道水流垂下地面。

熟悉的廉价出租屋,熟悉的阴雨天,辗迟瞅着斑迹驳驳的天花板,铁床仍然斜斜地歪着,空气弥漫着泡面的气味。

昏暗小屋内荧光屏一闪一闪,辗迟起身从兜里摸出包烟。

烟头一闪一闪照亮辗迟面庞,袅袅烟雾升起,他轻声道:“系统?”

无人回应

辗迟挠了挠稍显干枯的长发,他打开灯。灯光霎时溢满小屋,辗迟眯了眯眼睛掏出手机相机对准自己。

一双空洞的眼睛和厚厚的黑眼圈,几个月未理的长发搭在肩上,辗迟摸了摸自己疲惫的面庞,扯了扯。

真实

没想到第一个经历的就是“哀”辗迟吐出烟雾。

这是他前世最灰暗的时刻,23岁刚毕业的他被相恋四年的大学女友绿了,连带着两人攒下的存款都被卷着跑路。

辗迟身无分文只能每天吃泡面,熬夜加班度日,为了果腹跑外卖,抽空写小说。

胃病就是在这一年养出来的。

快来了,辗迟心想道,他要历经酸甜苦辣等人生中最难忘的事情才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因果。

极其强烈的痛楚袭来,辗迟脑海想起他的初恋,那个背叛他的,最爱的女人。

像被寒冷的海水裹住身体,烟渐渐烧到手指辗迟毫无所觉,阴冷潮湿像有水滴在辗迟心里,又像被地牢里盐水浸泡好的鞭子紧紧缠着心脏,痛得不能呼吸。

他看见,看见自己的女朋友上下移动,欢叫。开心地扑入另一个男人怀里。

他站在雪地里,瞅着两人甜甜蜜蜜地吻在一起,路过的摄影师抓拍这令人艳羡的一幕。

辗迟叹口气,他没有感到愤怒,任由雪花将他落成一个雪人。

漫天雪花下,他看着这对恩爱不已的情侣,看着自己女朋友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离他越来越远,雪花渐渐飘满整个天地。

辗迟眼神空洞,任由这股情绪河流般冲刷心灵一遍又一遍。

在这他人生的第一场葬礼上,没有怒气,没有悔意,辗迟颤抖着手掏出根烟重新点燃,猩红在破屋内一闪一闪,烟雾笼住面庞。

他只是感到无穷无尽的令人忧愁的丝线,包住自己渐渐变成一个茧。

大概,这就是悲伤了吧。

情景破碎,哀伤就像他来时一样滚过沙滩潮水般离去。

接下来,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