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布置阵法的过程极其复杂。
单纯只为了忽悠人的话,拿硼砂写张符,定个“小鬼”不是简单多了么?
所以渐渐地,便没几个阵法能够真正地流传下来。
三叔说,“无极阵”虽然不如“八卦”“长蛇”这些阵法出名。
但在破煞、镇邪方面,没有阵法的效果比它更好。
可说这么多,就连三叔也没有见过真正的“无极阵”。
在我反复询问后,孙老爷子和陈癫公都给予了我肯定的答案。
这么说的话,那我今天还真是“开眼”了。
“那楼上的脚步声,和阵法有关系么?”
我还是担心楼上的情况。
毕竟那东西跟我跟了一路,它到底有什么目的?
陈癫公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放松些。
他说只要有这个阵法在,楼上的邪祟就出不来。
“娃娃,你过去很少走阴吧?碰上这种局面,那是祖师爷赏饭吃。”
陈癫公完全不担心楼上的邪祟。
大家都因为无极阵松了一口气。
借此机会,他和孙老爷子也好好的和我普及了一些知识。
这里的无极阵,是有人故意留下的。
阵法的煞位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
他们担心我不理解,还举了一个浅显的例子。
旧宅就像是一个牢笼,而无极阵就是出口。
被困在屋里的邪祟和人,如果找不到这个出口方位,就会永远被困在这儿。
这个阵法没有神坛、所以相对来说算是比较简陋。
但用来困住邪祟绰绰有余。
“既然无极阵能困住人和邪祟,那我是怎么两进两出的?我也不懂阵法啊?”
话说出口的瞬间,我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世上当然存在巧合,但连续出现巧合,它可能么?
更别说我天煞孤星的命就摆在这儿,运气向来不好。
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马家村会不会是阴脉派设的局?
我的一举一动,是不是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进行?
想到这些,我顿时感到不寒而栗。
这时,孙老爷子笑了笑,淡然道:“你不用自我怀疑,不是误打误撞。”
说着,孙老爷子指了指楼上。
顺着方向看过去,他指的好像是……阁楼?
对啊。
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阁楼的门是被上了锁的。
那天晚上我光顾着跑了,根本没去细想阁楼上有什么。
后来再来的时候,每一次我都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很了解这间宅子了。
可我恰恰忽略了最为神秘的地方,就是阁楼。
孙老爷子刚指点完,陈癫公又补充道:“脚步声不急,宅子里怨气比阴气重,但又不见煞气,说明什么?”
“呃……说明阁楼上的不是邪祟?”
我试探着回了一句,不见煞气,起码不是凶煞。
但要是追问,不是凶煞是什么,那我就不知道了。
陈癫公对我的回答很是满意,他点了点头笑道:“嗯,当然不是邪祟,是苦主!这宅子里发生过命案,外面棺材里的八成是凶手!”
“那阁楼上的呢?”
陈癫公眯起眼睛,语气有些沉重地说:“苦主怨气相当重,他怕是把自己锁在了阁楼上,目睹了凶案的全过程,然后……”
“然后什么?”
“唉,然后活活被饿死了……”
我知道,这真相必须由我来找突破口。
孙老爷子朝我递了个眼色,示意要我一个人上楼。
所以她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笑着安慰道:“放心,赤衣凶和白煞不都已经解决了么?有孙老和陈前辈在,出不了事。”
“可是……”
月姐还想坚持她的意见,被我按捺住了。
我估计陈癫公让我一个人上阁楼,是有原因的。
第一次来马家村,我就感觉身后一直有人跟着。
湿哒哒的脚步声我也不是头一回听见。
准确地说,就连那把梳子也是被它找来,然后转交给我的。
所以不管它是什么,至少当着我的面,它已经出现过三次。
三次撞邪,我还能活着,足以说明它不是凶煞。
我猜……它恐怕是有求于我,想让我帮忙。
安抚好月姐后,陈癫公适时把人皮灯交到了我手上说:“这盏破灯,虽然在这里找着的,但你放心,它一定不是苦主的东西。”
说完,他又告诉我要是出现意外情况该怎么应对。
这一次陈癫公教得很细,我也都记住了。
随后,我提着人皮灯,第二次沿着楼梯走上了二楼。
门廊尽头那间屋子的房门还半敞着。
我沉住气,快步走了过去,心脏砰砰直跳,生怕从屋里跳出个女人的身影。
好在宅子里活人多,阴气没那么重,一切都还算顺利。
为了寻求心安,我特意把门给关上,这样才好专心研究怎么上阁楼。
意外的是,我明明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阁楼门上栓着铁链。
可眼前的情况,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出现了偏差。
门上就挂着一把旧锁,哪儿来的什么铁链?
“呼,但愿别特么再出事儿了……”
我壮起胆把锁摘掉,然后轻轻将门推开。
木头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灰尘呛得我打了个喷嚏。
显然这间阁楼,已经很多年没人上去过了。
门后面是通往阁楼的楼梯,看着不算长,尽头处似乎有处拐角。
我慢慢走上楼梯,“吱吱呀呀”地声音,听上去很不舒服。
越往上走,我心里越是忐忑不安。
忽然。
“啪嗒……啪嗒……啪嗒……”
湿哒哒的脚步声,就在我头顶转悠。
我着实被吓了一跳,脚下差点儿打滑。
可来就是找它的,我咽了口唾沫,顶着恐惧继续上楼。
当我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其实已经能看到阁楼的全貌了。
但我实在不敢继续往前走。
因为阁楼的窗户边上,赫然站着一个灰扑扑的人影。
它没有皮肤、没有头发、没有五官。
但人形轮廓极其清晰,清晰到让我怀疑它到底有没有实体?
我站在楼梯间,仔细盯着它的一举一动。
它先是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然后又快速走到阁楼的另一边。
脚步声,就是这样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