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既不懂忌讳,又不守规矩,不出事才怪!

闲聊的功夫,我和冷先生已经来到了地宫附近。

我正要继续往前走,冷先生忽然皱起眉头拦住了我:

“别往前走了,气氛不大对劲,绕道,直接去古城管理处。”

气氛?什么气氛?

就在我疑惑的同时,一队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抬着担架从地宫里走了出来。

担架上明显躺着人,而且身上还盖着白布,应该死了。

“走吧,别看了。”

冷先生催了我一声,我赶紧跟上他的步伐,绕道朝着古城管理处走去。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管理处门口。

但这里却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

站在门口,我听到屋子里传来了各种争吵的声音。

冷先生会心一笑,随后便带着我走进了管理处。

管理处是四间平房围成的院子,所以一进大门,我就看到屋里聚集了许多人。

“你们一个个都是吃翔长大的?又死一个!又死一个!谁来告诉我,现在怎么办?”

发脾气骂人的是个中年男人,我看他肥头大耳的,应该是这里的负责人。

这会儿温度不高,但他脸上的汗水却清晰可见。

他又拍桌子又打板凳的,表情焦急到了极点!

这时,另一个稍瘦一点儿的眼睛男急声吼道:

“怎么办?凉拌!我早就说过了,那些镜子不能摘、不能摘,还不是你!非要装什么摄像头!现在出事了,反过来怪我们?你好意思?”

“放你的屁!我就不信挂几面破镜子,人就不会出事。”

说着,那个胖子火气也上来了,转身打开柜子,拿出一面铜镜就要砸!

冷先生见状,眯起眼睛就喝止道:

“把镜子放下。”

屋里的人齐刷刷地看向我和冷先生。

胖子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呛了一句:

“不是,你哪个单位的?这儿没你的事,赶紧给我滚。”

话音刚落,他举起镜子又想往地上砸。

我就真不懂了,他老跟一面镜子过不去干嘛?

这时,我瞟见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忽然瞪大了眼睛,然后不要命似的冲上前拦住了胖子。

紧接着他在胖子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

不一会儿,胖子脸色骤变,他瞪大了眼睛打量起冷先生,半信半疑地问:

“老先生,您贵姓?”

“免贵姓冷。”

胖子一听,赶紧放下手里的镜子,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我们面前。

他一把握住冷先生的手,激动道:

“我范志,仅代表云冲古城管理处全体同仁,欢迎天德坊冷先生莅临!久仰久仰。”

我看他激动地都快要哭出来了,这份敬仰之情,不似作假。

只要是做的和阴行手艺沾点儿边,那是个人都听过冷先生的大名。

反倒是像我这样的,那实属是孤陋寡闻。

范志把我们迎进屋里,顺着把工作人员介绍了一圈后,冷先生看着戴眼镜的男人问:

“你身上有土腥味,从良了?”

好家伙!

冷先生成天和古物待在一块儿,鼻子比狗都灵。

想不到这个戴眼镜的男人竟然是个盗墓贼!

他穿的很朴素,要不是眉骨上有道疤,看着就像个学究。

对方也并不掩饰,直言道:

“南边的锅,北边的灶,大河里船翻了,招子废了,只能上岸。”

这是盗墓贼的唇典切口,秦老教过我不少。

他这话的意思是在自报家门,他在南方起家,北方发财,但遇见一个大水洞子,结果队伍散了,走投无路只能从良。

如果我猜的没错,云冲古城的地宫,也和他有些关系。

这时,冷先生点了点头说:

“家门就不用报了,你们老实说,镜子还剩几面?”

冷先生单刀直入,直接问起了要害。

可范志和其他人却面露难色。

再三追问下,范志才低声下气地指着桌上的镜子说:

“就……就剩这一面了,冷老!是这样的,当初古城规划需要钱,我们……”

冷先生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听这些废话。

他转而看向我问:

“小子,算上我手里那面,现在总共只有两面镜子,咱们要进地宫,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他怎么突然就把问题丢给我了?

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高低有点儿紧张。

况且这办法哪能说有就有?

忽然,冷先生冲我笑了笑,和声道:

“不用急,慢慢想,你一定有主意的。”

冷先生可以加了重音,似乎是在提醒我些什么。

我冷静下来想了想,不知怎的,脑海中竟浮现出了两个画面!

首先我想到了昨天去地宫时的情景,人山人海,根本察觉不到任何阴气和煞气!

然后我又想起了晚上做的那个梦,梦里三叔似乎指点过我。

我深吸一口气,一本正经地说:

“人多阳气重,如果拉上一堆人进地宫,没准是个办法。”

“嗯,好主意。”

“冷先生!您有没有办法救救我们?”

“办法?李小子刚才不是说了么?你是没长耳朵还是聋了?”

冷先生这嘴是真的毒,但毒有毒的好处。

至少他让范志已经明白过来了,我刚才说的办法,有用!

刚离开古城管理处,冷先生忽然笑起来问我:

“呵呵,人多阳气重,这也是你三叔教你的?”

“嗯,三叔教过我一句口诀。”

“噢?什么口诀?”

“子时开棺寅时闭,贵人张嘴附耳听,红白僵毛避三舍,老手进墓人需合。这是我们开棺人的口诀。”

冷先生顿时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他摇了摇头,像是自嘲一般说:

“到底还是他棋高一着啊!老手进墓人需合,哈哈,把盗墓贼的口诀都给改了。”

“啊?什么盗墓贼?三叔他说这是……”

“你就别管是谁的口诀了,你三叔教的没错,这是基本。”

我不懂冷先生为什么看上去兴致很高,而且很高兴。

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们这几个老头,和三叔应该是相互认识的。

三叔在我心里一直有着很高的地位,哪怕是秦老和孙老爷子,都比不上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