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天看见我便和我打了个招呼,我快步走向他,询问道:
“张半仙,怎么不见冷先生和郭前辈?还有范志和他的人怎么也不见了?”
“老郭和冷老在里面争起来了,我嫌吵,出来透透气。至于范志嘛,我们让他们走了。”
“争起来了?是出啥事了么?”
“没出什么事,两个老家伙意见不同罢了,不用在意。”
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十分平淡,好像已经司空见惯了似的。
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地宫里有啥事值得他们发生争执?
石棺?铜镜?鬼祠?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感觉不大对劲,这些好像都缺少他们争执的要素。
难道说……他们发现青玉的存在了?
正好现在只有张道天在外面,我干脆先把“砖”抛给他,探探他的虚实。
我邀请他坐下,闲聊了两句之后,便假意问道:
“张半仙,我还是很好奇,那两位到底因为啥事争起来了?”
“呵呵,是因为那口石棺的样子变了,但那也是因为他们不懂,所以才会争论。”
这可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了,为了棺材而争?
而且张半仙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得意!
我想了想,他既然说冷先生和郭老大不懂,那就代表他是懂的。
他一个给人看风水算命的人……想来想去,也只有石棺上的流云纹浮雕了!
“是不是棺材上的流云纹浮雕?可这有啥好争的?”
张道天用赞赏的目标打量了我一番后,点了点头笑道:
“是啊,这有什么可争的。不如你和我说说,流云纹浮雕代表什么?”
“啊?问我?这还不简单么,古棺上流云纹本就常见至极,既有祥瑞之意,也有隐匿之喻。”
张道天听到我的话,显然有些意外。
他惊讶地看着我,继续问道:
“看不出来,你还懂这些?说说看,何谓隐匿之喻?”
“自古云从龙、风从虎,一些古物上的流云纹,大多为龙鳞相,所以有藏匿之意。而在棺椁上雕刻、绘制流云纹,那也是希望墓主人死后,能腾云驾雾,乘龙登仙。”
“啪……啪……啪……说得好,说得好呀。”
张道天一边为我鼓掌,一边赞不绝口。
他不仅对我的回答很满意,甚至还提点了我不少知识。
这算是他的专业领域,但冷先生和郭老大都属于急脾气,而且心气颇高。
在这种时候,那两个人是听不进张道天的话的。
最重要的,是张道天在意的事,现在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张道天叹了口气,然后从怀里拿出罗盘,一边摆弄一边解释道:
“石棺坐朝西北、面向东南,生气在西,绝命在南,表面上是乾局,但后殿棺椁坐西向东,摆明了是兑局,乾兑为金,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白么?”
我的天啊,张道天要是不说的话,我可差一点儿就要露怯了!
之前在地宫,我看棺材坐西向东,因此还敲定了方位。
但到底还是缺一面罗盘,现在经张道天这么一拨弄,我才看出来真正的方位。
原来坐西向东是兑局,并不是乾局,我差一点儿闹出大笑话!
好在他问我的问题,和我理解的一样,于是我连忙回答道:
“金主西方白虎,开棺人会用四象来定吉凶,所以乾兑阴宅里所放置的棺材,叫白虎棺,是大凶之局。”
“不错不错,你能说出这些,你师父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张道天非常满意,而且他告诉我,如果棺材上没有流云纹浮雕,这个局是凶之又凶!
在风水上,龙虎的寓意有很多,但他那天一来就说“不见龙虎”,完全是因为这里太明显了。
由龙虎香护,这个地宫的局才有救!
后来我和威哥从地宫里出来之后,他是第一拨进地宫查看的人。
当他看见流云纹浮雕的时候,心里的大石头才总算落下。
这会儿四下无人,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这几年,老郭有些犯魔障,我和冷老劝过他,那些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可……”
看着张道天一脸无奈的样子我就知道,他原本是不想来的。
说到底,我们所有人在这儿忙活来忙活去,目的都是为了找到那六具尸骨。
在没经历过地宫里的事情前,我不敢断言说这事没希望。
可现在我非常肯定,那六具尸骨,怕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回来了。
恰巧在这时,地宫里传来一阵**和吵闹声。
我和张道天同时看向入口,只见冷先生骂骂咧咧地从地宫里走了出来……
“真倔,简直就是造孽。”
我觉得冷先生是他们三个人里最沉稳的。
会气成这样,想必是和郭老大起了不小的争执。
扶他坐下,等他情绪稍微缓和过来之后,我没敢马上按照计划“抛砖”。
万一他更激动了,闹出人命可不好收场。
这时,张道天要递给冷先生几粒药丸,但被冷先生拒绝了。
他摇了摇头,无奈道:
“这东西没用,宝天,老郭他可能回不去了……”
“嗯,我知道,他过不了自己那关,你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在一旁听着,但什么叫“回不去了”?
可我现在又不敢插嘴问,所以只能在心里瞎琢磨。
听他们聊了好一会儿,我大概知道了冷先生和郭老大,他们俩到底在地宫里争执些什么。
由于“卧虎岭”和“藏龙渊”的路线走不通,现在郭老大只能寄望于地宫。
郭老大认定那口石棺下面就是通往鬼祠的路。
但冷先生却认为,地宫没有“明确”的入口,所以这里是去不到鬼祠的。
果然,我始终都觉得冷先生的思维要比其他两个人清晰得多。
他只是进地宫看了一眼就知道无路可走。
单凭这一点,我觉得冷先生应该是唯一能帮我解开青玉秘密的人!
不过现在还不是提问的最好时机,我们得先把郭老大弄出来才行。
于是我问冷先生:
“那就不能换个方式么?咱们可以在附近找个地方,给那六位前辈立碑、建祠堂。”
冷先生摆了摆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