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着把车开到了郊区,直到下车才说的话。
“你要找的人,就在前面的一个老房子里面。”
许锋一边说,一边指着前面。
我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一条不算宽敞的巷子。
巷子很长,大概有个四五十米。
尽头,才是他说的楼。
楼房很老,外面的墙皮已经脱落了不少。
日晒雨淋的痕迹,更是严重。
看起来,至少得有个五六十年的历史了。
“走吧。”
我关好车门,和许锋一起走进了巷子。
巷子虽长,但属实不算宽。
刚好适合两人并肩通过。
路边,还有各种垃圾。
看样子,我叔叔当年的同伙,日子过得不算好。
走到巷子尽头,去到老楼的大门口。
还没进去,就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汉子,走了出来。
他们恭敬地对许锋点了点头:
“许总,人就在里面。”
打完招呼,这两个汉子就朝着老楼里面走了进去。
我和许锋,紧随其后。
不得不说,这栋楼是真老了。
才进来,我就闻到了一股腐朽的气息。
换句话说,就是没什么生气。
估计一整栋楼,都没什么住户。
不仅如此,我还明显地感觉到了阴冷的气息。
不过这倒也正常。
一栋老楼,没什么住户,阳气自然就会不足。
阳气一少,加上日.照和位置等因素。
阴气就会变得多起来。
很快,我们四人就来到了三楼。
那两个西装汉子,把我和许锋带到了尽头的一间。
“许总,这儿就是了。”
说完,他们二人就守在了门口。
许锋满意地点点头,跟我一起进了门。
才进屋子的瞬间,我就看到了好几个身穿西装的壮汉,把一个瘦巴巴的中年男人围在了中间。
一眼看去,像是绑架现场似的。
见这情形,我不由得小声问许锋:
“许老板,你这是要闹哪样?”
许锋一脸错愕,反问我:
“你找拐子,难道不是为了报仇吗?”
听到这话,我本来想说些什么的。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也不能怪许锋。
毕竟我没跟他说过,找这人的原因是什么。
也没说过,这中年汉子是我叔叔的搭档。
按照平常人的视角来看,我找拐子确实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报仇。
我没理许锋,径直走到那中年汉子面前,仔细打量了起来。
这中年汉子很瘦,头发乱糟糟的,双目中没什么精神。
脸上,胡子拉碴。
他穿着一身蓝色的工作服,像是在什么厂里面工作似的。
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人越看越眼熟呢?
仔细想了想,我不由得暗暗一笑。
有时候,不得不相信缘分。
我居然来县城的第一天,就见到这男人了。
只不过,见到他的时候,他才撞完人,开着出租车慌忙跑路。
我才来县城那天,正是这汉子把许锋撞倒的。
那汉子看到我和许锋,估计也想起了他和许锋的那档子事。
“各位老板,我知错了,那天我不该撞了人就跑的。”
他看着我和许锋,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
许锋一听这话,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他走到那中年男人旁边,不轻不重地拍了中年汉子的后脑勺一巴掌:
“敢情就是你撞的我是吧?”
中年汉子眯着本来就不怎么大的眼睛,看着许锋:
“老板,我真不是有意的,那天身上也没带钱,怕出事了赔不起,也怕坐牢。”
许锋闻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这中年汉子。
他的意思,应该是先让我把我的事情给办了。
我点点头,坐在中年汉子的对面,沉声道:
“我们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
听我这么说,中年男人瞬间慌了。
他像是想起什么很不好的事情似的,脸色突然一变,疯狂摇着头:
“除了这件事,我没做过其他事情了,真的没做过了,求你们放过我。”
说实话,我看着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很虚。
不过,我来找他,并不是向他清算的。
而是要让他,带我去当年的受害者,所在的村子。
看着中年汉子这心虚样,我直接道:
“我是李万山的儿子。”
中年汉子听到“李万山”三个字的时候,所有动作,突然顿了下来。
因为,李万山,正是我叔叔的名字。
话都已经说到这儿了,他也知道了,再怎么掩饰都没有。
我既然能找到他,就说明肯定知道当年他们那档子烂事。
回过神来,中年汉子弱弱地看向我:
“我和你叔叔,是朋友。”
他这话,我听得懂。
无非就是想让我放他一马。
听到这话,我不得不在心里给许锋竖起一个“大拇指”。
他把排场搞的太大,导致这男人,以为我们是来抓他的了。
“我是来找你的,不是来抓你的。”
我看着中年男子,直接问道:
“二十年前的受害人,现在在哪儿?”
岳文接过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这二十年,别说安心了,我到现在没睡过一天好觉。”
说话的时候,岳文的脸上,满是悔恨。
他告诉我,二十年前,他干下了那桩缺德事。
之后的两年,天天夜不能寐。
用他的话来说,那事儿实在丧良心,想到就睡不着。
十八年前的某一天,他在梦里,突然梦到了那个女人。
也就是当年的受害人,冯春梅。
据他说,从那晚起,他就每天晚上都梦到冯春梅。
之后,结婚生子。
有三叔劝告过他,他有邪祟缠身,生子必是死胎。
但他没听,结果三年连生三胎。
都死在了腹中。
后来,老婆也死了,死得很凄惨。
直到现在,冯春梅还在缠着他。
甚至在前几天,他的梦里,冯春梅告诉他,他的死期快到了。
前两天,他撞到许锋的时候,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听他说完,我不由得怔了怔。
“岳叔,带我去看看冯春梅吧,试试能不能把事情给解决了。”
我叹了一口气,对岳文轻声道。
“好。”
岳文丢了已经到屁股的烟头,浑浊的眼睛里多了一丝神光:
“咱们什么时候去?”
“越早越好,等我回去收拾好东西,咱们就直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