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倌说这话时,笑得十分神秘。

显然他知道这是为什么,问我的目的,只是想让我自己想明白事情的原委。

也许这就是瘟疫的关键所在,要是能解开这个疑点,没准就能找出瘟疫扩散的原因。

顺着曹倌的思路,我努力思考其中的关联。

对于我们开棺人来说,许多葬法知识也是必须掌握的。

三叔曾经专门讲过,越是身份尊崇的人,在陵寝的修建上就越是讲究“飞升”。

但飞升只是委婉的说法,实际上大部分人都妄想着能够还阳。

所以越是大规模的陵墓,它的明殿修建得就越是豪华。

比如有些文献中就曾记载过在古墓里发现了“登仙台”、“金顶”等建筑。

我是这么想的,这座皇陵的规模非常大,但和那些精美的机关一对比,这座明殿,显然朴素了许多。

而且,如果要想死后登仙,那陵寝应该向上修建。

但明殿的修建位置,按照礼法和葬法来说,显然不对。

同时,不管是帝者还是巫王,像他这样地位尊崇的人,居然连一件像样的殓服都没有。

最后再联系上曹倌刚才说的戒指问题,我觉得这具古尸也许并不是被葬在这儿的。

“曹倌,我有个想法,您听听看,说错了您可别笑话我。”

“没关系,大胆说。”

我呼出一口浊气,静下心说:

“从下来到现在,这里给我最直观的印象只有两个,一个是阵法,一个法俑!反倒是这座明殿,并不显眼。”

说着,我偷瞄了一眼曹倌的表情。

他似乎很赞同我的说法,我这才松了口气,继续道:

“而且神道上方居然是祭室,整座陵墓也以藏陵迷阵为主,这太奇怪了,让我感觉像是在镇住某种邪物似的!”

“啪!啪!啪!……说得好,说得好啊!”

“这么说……我猜对了?”

“别总说猜不猜的,听着像是你蒙得一样,这就是靠线索推测出来的事实!”

曹倌一边对我大加赞许,一边向我解释了这里的蹊跷。

他说我推测的没错,这座皇陵,本来就是一个阵法。

而那只被我们闭合的“天眼”,盯着的就是棺材里这具古尸。

曹倌虽然没有见过这种葬法,但从尸身上的细节就能判断出,对方应该是以“罪人”的身份,被镇住在这儿的。

没有殓服,喻义着他被剥夺了生前的权利。

没有陪葬品,则代表她的财富也被剥夺了。

除此之外,我们在这座皇陵里,根本没有看到镇墓兽、登仙台、金刚门。

这说明墓主人根本不配拥有这种高规格的葬法。

一切迹象都表明,棺材里的古尸也许曾经对古汝国有恩,但在死前却犯下了弥天大罪。

曹倌说,他所犯下的罪行,很有可能和我要找的瘟疫有关。

我断定他的“天眼”,就是蛊玉。

“曹倌,我已经知道瘟疫的源头是什么了。”

曹倌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或许在他看来,这不算什么大秘密。

他像是在期待着我给出一个答案。

这一刻,他沉稳的态度让我立马意识到,即便身处诡谲的古墓里,也要随时保持冷静。

我人在异乡,身边没有能够完全信任的人。

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靠我自己思考得出结论。

来之前我就知道,这一趟北方之旅注定不会太平。

此时此刻,就是考验我是否有能力解决麻烦的关键时刻了。

稍作思付后,我把心里的推测说了出来。

我暂且把古尸称作巫王,我相信在他在活着的时候,曾深受北幽诡煞地侵扰。

因此,他才会选择云游天下,试图找到破煞的方法。

但他深知,凭一己之力很难解决这件事,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鸠占鹊巢。”

当他辗转至陵州时,恰逢战乱时局,这正好给了他实现计划的机会。

于是他策划刺杀皇帝,并在刺杀成功后,用“天眼”昭告天下,他是上天派来的神使。

古代封建迷信严重,在取得了百姓的信任后,他便开始举全国之力,寻找破煞的方法。

我猜皇陵里的法俑,不一定指的就是他本人。

他很有可能是派出使着前往全国各地,寻找破煞的方法。

这个过程很重要,但由于我手里缺少相关文献,所以暂时还是一片空白。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巫王虽然没有找到破煞的方法,但却找到了别的东西。

我隐隐有种感觉,他找到的东西,或许也是我正在寻找的。

常年身居高位的巫王,渐渐在权利中迷失了自己的初衷。

他已经不再执着于破煞,而是希望利用使节从四幽之地找回来的东西,为自己续命。

巫王最终想要的,是永恒的统治,还有无上的权利。

听完我这番话,曹倌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

“脑子活,心思密,要是哪天想拜祖师爷,记得去院子里插三炷香,放一碟苞米就行。”

显然,曹倌不仅认可了我的话,他还想把我招入门下。

说真的,有点儿动心,但盗墓毕竟有损阴德,我这种命是绝对不能碰的。

婉言谢绝了曹倌的好意后,我们继续讨论起刚才的话题。

我认为,巫王已经掌握了四幽之地的秘密,但他最后却理解错了。

否则正常人谁会把蛊玉当成义眼来用?

同时我还怀疑,皇陵里出现的螺旋纹“天眼”,并不是巫王的图腾。

当然,这一点还需要证据支撑,不过我觉得我猜得没错,这个漩涡纹应该和“四幽”有关。

曹倌也同意的我推断,他补充道:

“陵州城的人都知道,冷家和杨家会把你说的蛊玉,放到皇陵里的一尊石像口中,你抬头看。”

听曹倌的话,我抬起头看向明殿顶部。

但放眼望去,根本就是黑压压得一片,我根本看不到上面有什么。

这时,曹倌把常明灯递到我手上,然后盯着天花板对我说:

“上面布满了一个个的细小孔洞,眼力不好几乎看不清,所以你觉得这座明殿像什么?”

我顿时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当即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