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看了看头顶，重新审视起这一大片遗迹。
现在换一种眼光再看，我才猛然发现。
包围遗迹的岩壁，整体呈斜坡状，但遗迹底部表面平坦，几乎看不到太大的起伏。
外城区域占据了总体面积的三分之二，错落的建筑也大多只有三四米高而已。
内城则偏安一隅，所在的位置也并非中心。
倒是那扇石门分外显眼，是整个遗迹里最高的建筑。
这一切，倒是和宝儿当初和我讲述的历史一样。
坠落在古汝国的天外陨铁，应该就是把这里砸成了一个大坑。
陨铁本身带有神秘磁场，所以才能让水银保持现在的状态。
我转而问茹烟：“你们上次从哪个洞出来后，具体的位置在哪儿？”
茹烟踮着脚，藉由石门位置反复观望。
最后她确定出一个方向，指着那边说：“从那儿出来的，沿着大路就能走到石门。”
随后我又瞥了柳仙一眼，但并没有出声。
茹烟当即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只是微微点头。
由此可见，柳仙原本所守护的区域，就是内城。
而它选择盘桓在正门入口那儿休息，说明那几道拱门，应该分别都通往内城。
既有柳仙守护，又有法俑指路，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眼前的银像，很有可能就是关键所在。
我让茹烟递给我一瓶水，我随即拧开瓶盖，朝身后泼了出去。
可水花落地，并没有发生任何怪事。
茹烟不明白我在做什么，于是问：“李小安，你想做什么？”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紧接着把剩下半瓶水泼向银像。
刹那间，只见那些水珠竟悬浮在银像周围。
但只有离银像最近的水珠才会浮起，稍远一些就会落在地上。
这就是为什么我刚才倒朱砂的时候，没有察觉到这股重力。
看来，水银下面，还有一层。
如果我猜得没错，下面那层也是神像，而且是陨铁神像。
“来吧，咱们把这些水银先拨开。”
茹烟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连忙递了把战术小刀给我。
我用衣服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用刀尖挑了挑水银。
果然，当刀尖把水银挑出来之后，立马就回归正常，变成了我熟悉的样子。
茹烟见状，激动地喊道：“有用！有用诶！”
“嘿嘿，当然了，你也不想想我是谁？你站远点儿，我担心有机关。”
然而话音刚落，只听“嘶嘶！”两声。
我心头一惊，下意识侧身躲避，但并没有看到任何暗器。
柳仙蠕动着它巨大的身躯，缓缓朝着银像移动。
我还以为它想保护银像，怎料又是“嘶嘶”两声。
只见它吐出猩红的信子，单凭气流就将水银轻松扫除。
我去！这么通人性的么？
看来柳仙也明白我想做什么，见我用刀太慢，索性出手帮我一把。
我赶紧拜谢道：“多谢柳仙出手相助！”说完，我又朝茹烟小声叮嘱道：“喂，回去以后别忘了烧香，仙家出手，那都是要报酬的。”
“行，我知道了，你快点儿弄吧。”
果然，随着水银被消除，下面确实是一块儿黑黢黢的陨铁。
陨铁似乎对水银有着很强的控制力，表面甚至还有红色的斑纹。
我用刀挑了一点，一股微微刺鼻的味道传来，果然是朱砂。
至此我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指着陨铁对茹烟说：“看来古汝国是通过陨铁掌握了水银的提炼方法。”
“这怎么掌握？谁教的？”
“呵呵，这还用教啊？不是用水泼就是用火烤呗？”
说是这么说，但我估计，古汝国先民是把陨铁当成了上天的礼物。
并且水银的出现，让他们觉得这就是“圭沙”给他们带来的财富。
陨铁本身有吸附性，且带有一定磁场。
于是水银悬浮的景象，自然就成了某种“神迹。”
这时，茹烟问我：“那这陨铁放在这儿的目的是什么？这里又不是祭坛。”
“不，你错了，这里才是真正的祭坛！”
柳灵一脸疑惑，毕竟她之前去过祭坛，所以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我告诉她，祭坛和祭坑，是两回事。
上一次她和杨万雄去的地方，应该是献祭坑。
献祭的目的，是为了让祭坛上的巫师成功飞升。
所以这条路的名字，才会叫“登天道。”
这条线索，使得许多真相得以浮出水面。
我继续对茹烟解释到：“枯木林里的黄金尸是巫王的肉体。你猜，这尊陨铁神像代表着什么？”
“呃……你别告诉我，这是他的灵魂。”
“哟嗬？挺聪明嘛，这块儿陨铁象征的，就是巫王的灵魂！”
茹烟有些无语，怀疑我是信口胡诌的。
为了打消她心中的顾虑，我转而看向柳仙，恭敬地问道：“柳仙，请问我能破开这块儿陨铁么？”
柳仙闻言，微微张嘴冲我亮出了毒牙。
我知道，它这辈子都在守护古汝国遗迹，我说要动神像，它肯定不高兴。
于是我赶紧解释：“柳仙息怒！实在是陨铁里，应该藏着能彻底驱除冥煞的秘宝，想要净化这里的怨气，我非常需要那东西。”
柳仙瞳孔微缩，似乎想要看透我说的是真是假。
就在它犹豫不决时，茹烟也开口做出请求。
有茹烟帮忙说话，柳仙顿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紧接着，只见它蛇尾猛地一扫。
“砰！”地一声过后，陨铁竟然毫发无损？
茹烟回过神连忙拿起手电筒四处查看，很快她就冲我招手说：“李小安！你快来看！”
我闻言立马跑到她身边，只见陨铁上被击碎了一道缺口。
借助光线，当我看到陨铁内部的情况时，心里不由得大喜过望。
陨铁里，竟然藏着一枚通体油润的……玉璜。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俩斗嘴，你爷爷把我单独叫进书房？”
“嗯，记得，你不是说，那是爷爷和你讲解太平令的事么？”
“不止，其实我们还聊过一些关于北幽瘟疫的事，也正因如此，我推断出了一种可能性！”
茹烟闻言大惊，不敢吭声，安静地等我向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