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梅带着曾俊磕磕绊绊地来到一个小区,假装收废品的从门岗混了进来。

按照太初说的话,找到了一座小高层,曾梅深深的吐出口气,那大师说的办法也太缺德了,要不他们还是走吧。

曾俊不知道母亲的纠结,悄悄拉拉曾梅的袖子:“妈,我饿。”

曾梅动作麻利从包里掏出鸡蛋剥好塞在曾俊嘴里:“俊啊,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她儿子只是先天不足,而且反应太慢,但胜在听话。

只是儿子太听话了,时间一长,她便开始习惯用指令代替她与儿子之间的沟通,倒是忽略了儿子的意愿。

说起来,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问儿子的意愿。

有些事,一旦做了,儿子说不定真会被人

曾俊的嘴巴塞得鼓鼓的,抻着脖子艰难地将鸡蛋咽下去,这才对曾梅露出大大的笑容:“我想让妈妈高兴。”

曾梅愣了愣:“我挺高兴的啊!”

曾俊将手握成拳头举到眼尾,做了一个流泪的动作:“妈妈哭。”

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个子几乎与曾梅等高,这卖萌的动作着实算不上好看。

曾梅嫌弃地撇嘴,就算是自己亲儿子,她也不得不说,这小子的德行真是让她没眼看了。

沉思了许久,曾梅终于下定决心站起身,指着其中一扇窗户:“俊啊,你看见那个玻璃了么...”

赵甜甜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神始终停留在廖美兰身上,根本拔不出来。

妈妈憔悴了,鬓角也有了白发,是因为她么...

廖美兰似乎不大习惯周围人注视的目光,她坐在管家为她准备的小椅子上,局促地挽了挽鬓角的发丝,保养得当的手紧紧抓住自己的皮包。

她的孩子怎能在这样的地方抛头露面,若是传出去,赵家的面子往哪放。

看到廖美兰不自在的样子,太初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些:“客人是要起卦还是测字。”

廖美兰脸上闪过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厌恶:“我是来带你们回家的,女孩家这样抛头露面的,对你们的名声不好。”

她认输了,当母亲的哪里能强硬过孩子,她现在只想将这两个闺女都带回家。

太初脸上露出明显的愕然:“你们赵家还有脸面呢,不是说赵振北坐牢后,你家股票跌得都要擦地皮了么,难道没有人给你家泼粪?”

这时代的人也不行啊,被坑成这样都不找赵家报复一下么。

虽然听丈夫儿子说过这女儿说话难听,来之前也做好了思想准备。

可当这扎心的话真正传进耳朵里时,廖美兰还是被气地捂住了心口。

听听,这哪里是大家闺秀能说出来的话,她这个孩子,算是被赵家养废了。

但想到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廖美兰制止管家伸过来扶她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赵甜甜:“昨天是母亲节,妈妈等了一整天。”

赵甜甜平复好心情,佯装镇定地捡起自己的手机:“廖阿姨,我说过不会再回赵家了。”

话虽然说得决绝,可她颤抖的手却泄露了她不平静的心情。

廖美兰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悲伤:“甜甜,我毕竟养了你二十二年,你就这么对妈妈么?”

看赵甜甜低下头,似乎是准备泪奔,太初接过话题:“要不是你提起来,我都忘了你养了她这么多年,你这人的心还真狠。”

廖美兰悲伤的眼睛转向太初:“什么?”

她怎么听不懂这孩子的话。

太初望向周围看热闹的人:“如果你真的想念女儿,就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开我们和你之间的关系。

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用舆论逼赵甜甜跟你回家,同时让我以后没脸面在这做生意,不是么?”

廖美兰眼圈泛红:“你怎么能这么想妈妈...”

话音刚落,就见太初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摇了摇:“千万别哭,你这个年龄,已经不适合演小白花了。

我个人建议你可以换个人设,比如掏出一个亿丢在我脸上,告诉我让我立刻跟你走。

当然,这么做的前提是,你家公司还能拿出一个亿的现金流。”

太初嘴角带上淡淡的笑意,静静地欣赏廖美兰从脸上一路蔓延到脖子的红晕。

谁知耳边却传来赵甜甜胆怯声音:“可以拿出来的。”

太初的笑容僵住,缓缓转头看向赵甜甜。

赵甜甜被太初看得浑身不自在,低头不安地看向自己的脚尖讷讷地解释:“我前天已经把手头的钱都打过去了,算是还了他们养育我的恩情。”

似乎是怕太初怼自己,赵甜甜的眼神游离飘忽:“总要做个了断的...”

赵家的现金流出了问题,她手头刚好有足够的现金,就直接给赵家打过去了。

太初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和些:“你还了多少。”

她记得这玩意儿手里的现金不少。

赵甜甜的声音越来越小,只偷偷摸摸地对太初竖起一根手指:“一个小目标。”

太初:“...”要不怎么说,假千金招人恨呢,又是想要手刃假千金的一天。

孙波是省队田径部的教练,分管投掷类项目。

只可惜这么多年,他一直没发现什么特别出彩的好苗子。

每次看到其他项目立军令状,保证带出多少人才,争取送去国家队时,他总是默默坐在冷板凳上玩手指头。

不只是他这样,曾经有幸去过国家队的赛前动员会。

看到跳水、乒乓球、羽毛球那边保证要拿到多少金牌时,田径队投掷类项目的张教练,表情和他相差不多。

四舍五入一下,他和张教练没啥区别。

往好了想想,他这个部门不用加班,不用加练,更不用带着队员天南海北去比赛,晚上回家接个孩子做个饭,多好!

才怪!

好个屁,没有成绩就没有赞助,没有补贴,没有特殊待遇,啥啥都没有。

一想到这,孙波就觉得自己心口梗了一口气。

他不停地翻着手边的资料夹:咋就一个争气的都没有呢,就不能来个天才让他也享受一下躺平人生吗。

正当他将手边的资料翻得哗哗作响时,耳边忽然传来手机铃声。

见电话是自己老婆打过来的,孙波赶忙接起电话:“怎么了?”

电话刚接起来,就传来妻子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记得咱家在东城的那套房子么?”

想到自打老人去世后,便空闲下来的房子,孙波应了一声:“怎么了,有人想租吗?”

这种事老婆自己决定就好,不用特意通知他。

可电话另一端的老婆却越发愤怒:“物业说,那房子的阳台玻璃被人用板砖砸了,他们已经把人抓了起来,据说是个半大孩子,让咱们赶紧去处理。”

孙波腾的一声站起来:“你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十一楼。”

十一楼,板砖,砸碎双层玻璃,是他午觉的姿势不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