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舟依旧平静如水:“微臣的俸禄确实不多,但陛下曾赏赐微臣万两白银。因此,这其中的一万两,是微臣的合法所得。”

女帝微微点头,证实了沈青舟的说法:“不错,朕确实曾赏赐爱卿白银万两。”

孙邈不甘心地追问:“那剩下的十四万两呢?你该不会也说是陛下赏赐的吧?”

沈青舟轻轻一笑,温柔地牵起了杨芊芊的手,缓缓道:“剩下的十四万两,是我内人杨芊芊入门时带来的嫁妆。”

孙邈怒斥道:“一派胡言!你的女人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多财富?”

沈青舟不急不躁,耐心解释:“孙大人有所不知。”

“我内人杨芊芊在入门之前,曾是京城第一花魁,才艺双绝,貌若天仙。她凭借自己的才情和美貌,在数年间积累了这笔丰厚的嫁妆。”

他微微一笑,继续道:“如果孙大人仍存疑虑,不妨派人出去打听打听。杨芊芊的身世和财富,在京城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做不了假的。”

孙邈闻言,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

杨芊芊颔首微笑:“这确是我带来的嫁妆。”

“蒙夫君不弃,愿娶我为妻,我深感荣幸。”

“因此,这笔钱财,自然也应视为夫妻共同所有。夫妻之间,何须分得如此细致?”

孙邈的脸色愈发苍白。

......

女帝闻言,不禁抚掌大笑:“看来,真相已然大白!”

“沈爱卿果然没有贪腐,他的财产完全合理合法。一部分来自朕的赏赐,一部分则是来自他的家眷。”

“沈爱卿,既然你财力雄厚,那便尽情享受吧,不必为朕节省!”

“只有生活得舒适安逸,才能更加全心全意地为朕效力,为百姓谋求福祉,你说对吗?”

女帝的话语中充满了信任与期望。

这句话仿佛为沈青舟颁发了一块免罪金牌,让他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生活,无需担心任何后果。

“陛下所言极是,臣定当铭记在心!”沈青舟恭敬地揖手低头。

“还有各位爱卿,日后切勿再以此事为难沈爱卿了!沈爱卿家境殷实,生活奢华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只要他不误正事,便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好官!”女帝此言,更像是对孙邈等言官的警告。

“是,陛下!”百官齐声应道。

女帝瞥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孙邈,淡淡地问道:“孙邈,你此刻还有何话要说?”

“臣......无话可说!”孙邈苦涩地摇头。

他知道自己又失败了,而且是在同一个人身上连续栽了三次跟头。

“那么,你应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吧?是否需要朕来提醒你?”女帝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冷意。

孙邈颤抖着双手,摘下了头上的乌纱帽,用尽全身力气向女帝行礼道:“臣......请辞官归乡,望陛下恩准!”

女帝轻轻一挥衣袖,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准了!”

孙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摇摇欲坠:“谢......陛下!”

“摆驾回宫!”女帝一声令下,率领着文武百官离开了朝堂。

没有人回头看一眼孙邈,哪怕只是匆匆一瞥。

孙邈目送着离去的文武百官渐行渐远,突然悲怆地大笑起来:“满朝皆是阿谀奉承之辈,昏庸无能的君主却高居庙堂之上!”

“非是臣不想为国家尽忠职守,而是这朝廷......”

“根本容不下一个正直无私的官员!”

......

......

......

三天后。

夜幕低垂,言官孙邈的府邸内灯火如昼。

仆从们穿梭其间,忙碌不已。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在庭院中忙前忙后地指挥着。

“这些被褥都仔细装车,老爷身体欠佳,需得铺得厚实些。”

“这件物品不要了,明日拿去变卖,能得些银两便是。”

她语速急促,眉宇间流露出对府邸的眷恋与不舍。

孙邈站在大堂前,目光深邃,满脸惆怅。

明日,他即将辞官归乡。

离开这个他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地方,离开这片见证了他半生奋斗与拼搏的土壤。

他曾有机会留下,但既然已无法再担任官职,留下来又有何意义?

曾经的抱负与理想,如今都已化为泡影,他选择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以求解脱。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慌慌张张地闯入大堂:“老爷,新科状元、国子监司业沈青舟大人来访,说是要拜访您!”

孙邈闻言,心中颇感意外,这个昔日的政敌,竟在他辞官之际前来拜访。

孙夫人怒道:“这个害得我们老爷辞官的人,居然还有脸来?去告诉他,不见!直接闭门送客!”

孙邈却摆了摆手:“罢了,同僚一场,还是见一见吧。”

不一会儿,沈青舟便带着一坛美酒和精美的食盒,笑盈盈地走进了府邸。

他环顾四周,见府内一片忙碌,不禁惊讶道:“孙大人,这是要搬家吗?”

孙邈冷笑一声:“老夫已是无官无职之人,留在这里岂不是自讨没趣?”

沈青舟却不以为意:“孙大人此言差矣!咱们虽政见不同,在朝堂上斗得你死我活,但私底下,朋友还是可以做的嘛!”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诚意与豁达。

孙邈看着沈青舟那坦**的笑容,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感慨道:“你是老夫辞官以来,第一个登门拜访的故交啊。”

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悲凉与无奈。

正所谓人走茶凉,但孙邈却没想到这茶会凉得如此之快。

为官三十载,他结交了不少同僚和朋友,然而在他辞官离去的这三天里,竟无一人前来探望。

反而是他屡次弹劾的贪官沈青舟,在这个时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种对比与反差,不禁让孙邈感到一阵讽刺与悲凉。

“那我真是荣幸之至!”

沈青舟说着,将酒菜摆上了书房的桌案。

“既然孙大人愿意与我共饮一杯,那我们就好好聊一聊吧。”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与期待。

孙邈点了点头,也坐下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