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桑多吉沉默了一会。
“在现在藏传佛教里，大黑天是初世界的神，他庇佑他的每一个信徒，且不要特意还愿……”
“这么说来还挺好的？”
苏寒有些意外，但坎桑多吉却摇摇头。
“可在苯教里，他是被降服的邪神，它有两个法相，你所见的，是怒目之相，并不是什么好的代表。”
坎桑多吉尽量说得通俗易懂。
其实，大黑天在苯教密宗和佛教各种教派和传说里，都有不一样的代表，很明显，在坎桑多吉这里，并不是好的形象。
苏寒有些疑惑。
他连道教里面的人物都没搞清楚，别说佛教了。
他对佛教的印象就是观音，释迦牟尼啥的。
“很不好吗？”
坎桑多吉面色严肃。
“我会找机会，我们一起去看。”
坎桑多吉说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仁青大师的尸体一直不腐不坏，除了肉身干瘪了一些之外，仁青大师和在世的时候没有一点变化。
于是，教内决定给仁青大师镀金身。
作为仁青大师的亲传弟子坎桑多吉，却被以修为不够，身份不够贵重的理由排斥在外。
从坎桑多吉的脸色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有点恼怒。
可眼下不是和黑萨米等人翻脸的时候。
黑萨米他们的理由足够冠冕堂皇，而坎桑多吉手上没有任何证据。
所以在教内最忙的时候，坎桑多吉这个亲传弟子，倒是和苏寒这个外人一样清闲了。
“太惨了。”
苏寒同情的看着坎桑多吉。
坎桑多吉笑着摇头。
“每一次苦难，对我们而言都是修行。”
苏寒点头表示理解。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山羊胡的房间啊？”
对于山羊胡最近的行踪，坎桑多吉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明夜，黑萨米要为师父守灯，只有他的弟子哈斯会守着他的房间，那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
山羊胡只允许他的弟子哈斯进他的房间。
包括每日的清洁打扫，也是哈斯在做。
苏寒算了一下时间。
已经过去三天，明天如果还是一无所获。
他可能就要被赶出去了，那时候再想找苏见川就难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
必须找到苏见川。
第二天晚上，苏寒和穿着便装的坎桑多吉，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山羊胡的房间外。
门内，哈斯坐在铺着羊毛毯的榻榻米上诵经。
坎桑多吉拿出一根香，示意苏寒扭过头，然后点燃了从窗户缝伸进了房间。
不到十分钟，哈斯就放下经书，昏睡过去。
厉害！
苏寒冲人多吉比了一个大拇指，
坎桑多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黝黑的脸上带着些羞涩，毕竟不是什么正当的手段。
哈斯睡过去后，两人进了房间。
坎桑多吉扫视一圈，拿起了大黑天像前供奉的那盏黑色的酥油灯。
“为什么拿这个？”
苏寒不解的皱眉。
坎桑多吉解释。
“这个看上去最新，我们打扫的时候，是尽量不会碰到酥油灯的，而且这个材质的酥油灯，我从没见过，你们汉语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猜那天，他放在墙上大黑天手里的灯就是这个。”
坎桑多吉猜对了。
他把酥油灯一放，苏寒就听到了，那天自己听到的，墙后传来的响声。
墙壁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
坎桑多吉拦住想要钻进去的苏寒，自己先进去了。
无论是为了探寻仁青的死亡真相还是为了保护好友的人。
坎桑多吉都不会让苏寒先进去犯这个险。
缝隙后是一个过道，不长，但是折了两个弯。
苏寒听到坎桑多吉说了声：“进来吧”。
才取下酥油灯，走了进去。
墙后景象着实把苏寒惊到了。
苏寒看着墙内的景象，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哇——”。
对比于苏寒的被震惊，坎桑多吉从看到这个房间的布局开始，脸色就一直很阴沉。
“怎么了？”
苏寒问坎桑多吉。
坎桑多吉看着房间中供奉怒相大黑天，还有身披亲子人皮的吉祥天母，缓缓摇头。
“黑萨米，终于还是背离了修佛之心。”
苏寒假意不懂，毕竟自己不是佛教的人。
“这两个，是什么？”
坎桑多吉并不能说太多，简单解释给苏寒听。
“本来应该被摒弃的一些不好的东西，它们能力很大，信奉之人付出的代价也大。”
房间就十来个平方，除了满屋的金像和唐卡，苏寒并没有看到任何苏见川的气息。
难道苏见川的失踪，和山羊胡真的没关系？
两人四下转了转，确实没有发现其他什么机关。
看了眼时间，正想离开，苏寒觉得怒目大黑天的手里似乎少了什么。
他一共六只手，却只有五件法器，其中一只手呈现的确实握着什么东西的状态。
苏寒试探着把手中的酥油灯放了上去。
随即，两人脚下一阵晃动。
地下！
两人对视一眼，苏寒拿起酥油灯，一起穿过通道。
来应该关上的墙缝隙，此时又打开了。
他们跑出了黑萨米的房间。
一楼本来该昏睡的哈斯被晃醒了，他看到一楼大黑天像那里出现了一个过道，心里一慌。
难道是师父回来了？
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哈斯正要上前查看，苏寒和坎桑多吉就跑了下来。
哈斯看到坎桑多吉，顿时更慌了。
抬腿刚想跑，就被苏寒一个飞踢给踢倒在地。
好死不死的头撞到书架上，又晕了过去。
苏寒没想到自己这一脚威力这么大，顿时觉得自己的脚充满了力量。
坎桑多吉找了一个合适的藏服腰带，把哈斯捆了起来，扛在肩上，往大黑天像后的通道走去。
苏寒跟在坎桑多吉的后面，心中充满忐忑。
他害怕看不到苏见川，却又害怕看到苏见川。
毕竟苏见川被带走这么久，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也不知道，甚至，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阿川！”
坎桑多吉走出通道，看到了苏见川，把肩上的人一扔，快步上前。
苏寒站在通道口，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房间内的灯光昏暗，但是苏寒还是看见了，苏见川**着上身，身上全是血淋淋的伤口。
苏见川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远处，呆得像个傻子的苏寒。
苏见川无奈。
“你怎么来了？”
“苏见川……”
苏寒有点不敢相信的走上前。
苏见川的伤口没有处理过，有些地方都已经发黑了，散发着不太好的气味。
苏见川再一次安慰苏寒。
“没事，不疼。”
苏寒有些愤怒。
“怎么会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