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看着苏见川那似笑非笑的脸。
就知道苏见川是憋了一肚子气的。
苏见川不是气自己挨打，而是气黑萨米对坎桑多吉和仁青的方式。
没有仁青和坎桑多吉的默许和放纵，黑萨米真的能在一个信仰如此之重的教派内揽获那么多权力吗？
仁青和坎桑多吉都不是傻子，他们不是不明白。
只是觉得黑萨米不至于做到某些地步。
他们相信人心，却又没有看清人心。
一旁的坎桑多吉沉默不语。
黑萨米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不是他的长辈。”
黑萨米知道苏见川在说什么。
苏见川继续笑着。
“当年我认识多吉的时候，他跟我说，他是为了学习佛法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在这个世界上，他本来是孤身一个，直到仁青把他带回了这里，他从此有家，有了师父，有了师兄。”
“闭嘴。”
黑萨米呵斥。
“他问我，我和我师兄如何相处，我说我师兄教我很多，符箓，役鬼，奇门，罡令……他笑我童年过得太苦了，他小时候，他的师兄总是偷偷摸摸带着他去其他地方玩，被发现后，还是他师兄一个人承担所有责罚。”
“我让你闭嘴！”
黑萨米不想再在苏见川嘴里，听到他和坎桑多吉的过去。
他一脚踹在苏见川的胸口上。
苏见川顿时觉得眼前一黑。
一口温热的血从气管涌上，喷了黑萨米一裤腿。
苏见川却不记教训，他被黑萨米踩着胸口，继续道。
“那是他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人人都说他是神童，都说他注定弘扬光大佛法，只有他的师兄说他是个孩子，需要陪伴和玩乐的孩子……”
黑萨米又是一脚。
没有任何的收力，一脚踹在苏见川的头上。
洛溪翎腾的站起来。
“卧槽，这么打下去，不出三分钟，苏见川命都没了，这家伙……总是乱来！”
苏寒看着屏幕里捂着头，闭上左眼，免得血流进眼睛里的苏见川，下意识地拉住了想直接去阻止的洛溪翎。
苏寒回头看洛溪翎。
“再等等……”
洛溪翎看着苏寒满脸写着担心，却还是阻止自己，让苏见川能继续下去。
她叹了口气，坐了回去。
“欠了你们两兄弟的，妈的。”
苏见川捂着伤口，笑着看着黑萨米。
“他从来没想过和你争……去年我们聚会，他喝醉了，他问我，为什么他和他的师兄会变成这样，是不是他不要权力，不要那个位置，他的师兄就能回来……”
“不会的。”苏见川看着黑萨米逐渐有点癫狂的模样，冷声道。
“他的师兄再也不会回来了，自从他师兄心生歹念，在后藏遇到大黑天神的传教者开始，他的师兄就回不来了。”
黑萨米又是一脚，随即直接把苏见川摁在地上打。
哈斯被洛溪翎操控着，阻止黑萨米。
“师父！打死了他秘宝怎么办！我们辛辛苦苦给仁青下药，建立黄帽子，架空坎桑多吉，不能功亏一篑啊！”
哈斯根本拉不住黑萨米，只能大声劝到。
黑萨米听到哈斯的话，冷静了些。
“苏见川。”
黑萨米喘着粗气，看着被打得有些奄奄一息的苏见川。
“你的命我确实不会留，但是告诉我秘宝在哪里，我会放过坎桑多吉。”
苏见川的眼睛被血糊住了。
他看不见黑萨米的样子，却还是觉得好笑。
黑萨米看见苏见川的嘴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
他凑过去，听见苏见川轻声呢喃。
“师兄……师兄……多吉好疼啊……”
黑萨米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往后退了几步，踉跄的跌在地上。
苏见川看着黑萨米的模样，觉得自己猜对了。
黑萨米捂着头，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不……不……别说了……别说了……”
苏见川挣扎着站起来，环视一圈房间。
满墙的大黑神像，它们怒目圆睁，看着苏见川。
苏见川却淡淡一笑。
“我不怕你们，也不会被你们蛊惑。”
苏见川走到跪在地上把头贴在地面的黑萨米面前。
“你杀了仁青，还要杀坎桑多吉，最后也会杀了知道你这么多秘密的哈斯吧？黑萨米，你回头看看，你身边还有谁。”
黑萨米抬头，眼里一片猩红。
他已经失去理智，整个人被愤怒和羞愧支配，伸出手想要掐住苏见川的脖子。
苏见川已经没力气去反抗了。
一边的哈斯扑过来，抱住了黑萨米的腰。
“哈斯！你干什么！”
黑萨米惊讶平时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徒弟居然来阻止自己。
“哈斯回答不了你。”
洛溪翎从密室外走进来，带着苏寒和坎桑多吉。
苏寒看也不看黑萨米，抱着老祖宗就跑到苏见川的身边，搀扶着苏见川。
“哪儿疼？”
苏见川看着苏寒满眼的关心和心疼，故意装出虚弱到不行的样子。
“疼，哪都疼，你不知道，他下脚可太用力了。”
苏寒看向老祖宗。
老祖宗假装没看见的别开脸。
疼的好。
最好疼死他。
苏寒挠了挠老祖宗的下巴。
“回去给你按摩。”
老祖宗耳朵动了动，不情不愿的走到苏见川面前，把爪爪搭在苏见川的身上。
半刻之后，伤都好了。
苏见川咬牙切齿。
“老祖宗，为什么要把痛感给我留下……嘶……”
老祖宗不再管苏见川，扬着头跑到洛溪翎面前。
黑萨米挣脱不开哈斯，只能死死地看着坎桑多吉。
坎桑多吉看着黑萨米，眼里没有恨和愤怒，只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
刚刚苏见川让黑萨米失去的理智的话，是小时候，黑萨米病了，病得很重，但是药方里有一味药非常难找，只有后藏的崖边才会长。
坎桑多吉偷偷摸摸自己跑去了后藏，采那株药。
却脚下一滑，摔下去了。
好在，他摔倒一个被废弃的秃鹫窝里。
腿却骨折了。
他哭了好久，好久都没人来救他。
后面还是仁青发现他不见了，还看到了他偷抄的药方，才知道他跑了。
从时间来算，坎桑多吉离开第三天，就有人开始追他了。
他在秃鹫窝里哭了一天，吃光了干粮，最后挺不住，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