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吉心动了,既然朱瞻壑可以办报纸,为什么自己不可以?
报纸这东西其实也没什么神秘的,无非就是让人写好文章,排好版送到印刷作坊,然后就等着报纸印出来就行了。
而且报纸的投入也不大,最贵的也就是人工和印刷报纸的成本,相比那些动不动就投入巨大的生意,报社前期的投入其实很小,而且只要能把报纸卖出去,应该就能支撑起报社的运营。
夏元吉是个会算账的人,因此他在心中略一盘算,很快就做出决定,自己要开办一家报纸,到时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再也不用受人钳制了。
想做就做,于是在下朝之后,夏元吉兴冲冲的找到正在内阁当值的蹇义,然后将他拉到一边,低声将自己想办报纸的想法讲了一遍。
“自己办一份报纸?”
蹇义听后却大为吃惊,随即追问道:“夏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可是官员,报纸虽然不算是经商,但也同样需要卖报赚钱,这要是被人知道,恐怕会惹人非议啊。”
“无妨,我只是想办一份报纸,又不是要亲自出面,大不了我找个门生主持报社就行了。”
夏元吉却毫不在意的道。
大明的官员不得经商,这虽然是一条铁律,但许多人会绕过这个铁律,把产业放在无关之人身上,这样朝廷也拿他们没办法,京城的不少勋贵官员都是这么干的。
“可就算如此,咱们也没有经验啊,而且新闻报背后是汉王世子,你如果也办报纸,岂不是和汉王府抢生意吗,这恐怕会让世子心生不满吧?”
蹇义再次问道,他知道夏元吉和朱瞻壑的关系不错,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而交恶。
“放心吧,办报纸这件事,就是世子提醒我的,他办的报纸格局太小,许多文章都不愿意发表,而我要办一份格局更大的报纸,所有人都能畅所欲言,到时肯定能将他比下去!”
夏元吉信心满满的说道。
“可……”
蹇义却还是觉得这个想法不靠谱,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蹇兄,你要不要一起来,到时你也可以写些文章发到我的报纸上,当然不要再写那些怪力乱神之类的东西了。”
夏元吉笑着向蹇义邀请道,在他看来,以蹇义的才学,写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实在太屈才了。
“我还是算了,报纸对我来说就是个消遣之物,平时处理公务就已经够多了,实在没精力再去写文章了。”
蹇义想了想却婉拒道。
他对报纸的看法与夏元吉不同,同时也不想蹚这趟浑水。
看到蹇义拒绝,夏元吉虽然有点失望,但也没有强求,于是他又去翰林院找了几个官员,这些翰林院的官员大都是状元或榜眼出身,一个个都是才华横溢。
而且他们和夏元吉一样,也早就注意到报纸了,甚至还有人向报纸投过稿,只是因为文风问题,几乎没有人的文章被采用。
所以现在得知夏元吉要牵头搞一份新的报纸,这些人也纷纷响应,其中以上一科的状元卢修最为积极,甚至他提出自己要亲自担任报纸的主编。虽然官员不能经商,但报纸更像是读书人之间的结社,所以在夏元吉他们看来,根本算不上经商,毕竟读书人的事,怎么解释都有理。
有了志同道合之人,夏元吉他们也立刻行动起来。
夏元吉虽然是户部尚书,但其实他家境贫寒,哪怕有了养廉银后,大部分收入也用于补贴自己的兄弟姐妹,自家的日子并不富裕。
但夏元吉虽然没钱,但却有人脉,他在朝中多年,门生故吏可以说是遍布天下,再加上他本身的声望,所以他只要出面,立刻就能吸引不少人。
翰林院的卢修是大族出身,家里很有钱,在京城的住宅就不止一处,于是他将一处比较大的宅院收拾出来,做为报社的驻地,然后又亲自把关招募人手。
卢修在小时候就有神童之名,长大又考中了状元,在读书人中的声望并不比夏元吉低多少,甚至如果只论文章与诗词,他比夏元吉还要强上一筹。
有夏元吉和卢修等人号召,很多人纷纷跑去他们的报社报名,那场面可比朱瞻壑当初办报社时热闹多了。
而且夏元吉和卢修等人也很快给报社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儒报”,毕竟他们都是儒家子弟,报纸主要也面向读书人,因此儒报这个名字也十分贴切。
“世子,夏尚书他们成立的儒报,人都已经招满了,现在马上就要发行了,您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呢?”
马安满头大汗的向朱瞻壑抱怨道。
“有什么可急的,他们的儒报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面向读书人,咱们新闻报却主要面向普通人,两个报纸的定位不同,也根本没什么太大的竞争。”
朱瞻壑笑呵呵的说道。
“可万一对方的报纸办的比咱们火,到时咱们好不容易才抢下的市场,就要拱手让给别人了。”
马安却还是不放心的道。
新闻报的主编梁信,以前只是个落榜的秀才,剩下的编辑也都是不得志的读书人,相比之下,人家儒报的主编却是卢修这个状元,其它编辑也都是有名的才子,可以说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大了,所以马安才会没信心。
“放心吧,不是有文采就能办好报纸的,就像有文采的人,也不一定能成为好官员,否则内阁里面就应该全都是状元了。”
朱瞻壑却笑着鼓励道,他知道马安被儒报的阵式给吓住了,不过他却丝毫不担心,一帮子大才子聚在一起,哪怕写的文章再好,也要有人欣赏才行。
听到朱瞻壑这么说,马安也终于冷静了几分,这时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再次道:“世子,这段时间儒报正寻找印刷作坊,甚至找到咱们印刷作坊头上,下面的人拿不定主意,我要不要直接拒绝他们?”
“不用,答应他们,就让儒报也在咱们的印刷作坊印刷,价钱也按照新闻报的价钱收,毕竟这也是一桩生意,不能便宜了别人!”
朱瞻壑却立刻摇头道,他其实很期待儒报的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