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壑接二连三立下奇功,朱棣一高兴,直接问他想要什么,这反而把他给难住了。
要什么呢?
要官?他已经是世子了,以后还会是亲王,再进一步就只能是皇帝了。
要权?亲王的权力本来就不小,再要也只能要皇帝的玉玺了。
要人?如果朱瞻壑开口要十万精兵,估计朱棣会当场大义灭亲,要这么多兵除了造反还能干什么?
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啥可要的了。
看到朱瞻壑露出为难之色,朱棣忽然一笑道:“瞻壑,听说你昨天花重金,换回你大哥身边的一个女官?”
“这个……”
朱瞻壑闻言大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少年慕艾,本是人之常情,你若是喜欢,不如我赏赐给你几个美貌的侍女如何?”
朱棣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询问道。
女人对于皇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大事,相反,朱棣更希望儿孙们多多开枝散叶,增加他们这一脉的人口。
“多谢皇爷爷的好意,因为昨天的事,我娘罚我去佛堂跪到半夜,所以我可不敢再要什么美女了!”
朱瞻壑急忙拒绝。
经过昨天的事后,他身上“好色”的标签肯定是抹不掉了。
“哈哈哈~”
朱棣闻言大笑一声,这才再次道。
“你娘也是为你好,你还年轻,正所谓少年戒之在色,你身体还未长成,万不可沉迷于女色!”
“谢皇爷爷的教诲,不过您这么一说,倒是提醒孙儿,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了!”
朱瞻壑忽然一拍巴掌,神情兴奋的道。
“你想要什么?”
朱棣身子前倾,也十分感兴趣的问道。
“嘿嘿,我……这个……”
朱瞻壑竟然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
“我想向皇爷爷要点零花钱!”
朱瞻壑终于将自己的要求讲了出来。
“什么?你……你向我要钱?”
朱棣也愣住了,他做了皇帝之后,有人向他封地,有人向他要官职,甚至还有人向他要兵权,但头一次遇到有人向他要钱的,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亲孙子。
“是零花钱,不用太多,够花就行了!”
朱瞻壑故意哭丧着脸再次道。
他当然知道向皇帝要钱十分荒唐,但他表面上是要钱,其实真正要的却是亲情。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孙子缺钱了,向爷爷要点零花很正常,甚至孙子不要,爷爷也会硬塞,因为这是爷孙间交流感情的方式之一。
但对于皇家来说,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一是皇家子孙一般不缺钱,二来缺钱也不敢向皇帝要,所以朱棣应该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祖孙间交流感情的方式。
现在朱瞻壑就是要让朱棣补上这一课,加深两人间的感情。
朱瞻基为什么那么受宠?除了他是长子长孙外,最重要的就是他从小跟在朱棣身边,祖孙间培养起深厚的感情,只要这种亲情还在,他的太孙之位就牢不可破。
看着孙子向自己哭穷,朱棣体会到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即想笑又很温暖,孙子越过他的父母向自己求助,这让朱棣有一种被需要的满足感。
“你怎么会缺钱,你爹娘不给你零花钱?”
朱棣对朱瞻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问道。
“您不知道,昨天我娘说我乱花钱,所以把我的私房钱一锅端了,我现在兜里比脸还干净,大街上的乞丐可能都比我有钱。”
朱瞻壑说着把身上钱袋拿出来,头朝下抖了抖,表示自己没有说谎。
“活该!让你乱花钱。”
朱棣笑骂道,他就知道朱瞻壑缺钱肯定是有原因的。
“朕的孙子,出门的确不能太寒酸了,说吧,你想要多少零花?”
朱棣十分大方的答应道,说话时也感觉对这个孙子更加亲近了。
“一千……”
朱瞻壑刚一张口,就见朱棣脸色一沉,于是立刻改口道:“一百贯。”
“这还差不多,一贯钱就够五口之家用度一个月,一百贯足够你花一阵子了!”
朱棣这才满意的点头道。
他倒不是扣门,只是和汉王妃一样,不希望朱瞻壑拿太多的钱,免得他再大手大脚。
朱瞻壑听到朱棣的话却哭笑不得,一贯钱是不少,但要说够五口人用上一个月,这都不知道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
因为朱棣登基后禁止金银和铜钱流通,只允许使用宝钞,但大明的宝钞超量发行,朝廷又不回收,这就导致宝钞贬值的厉害,一贯宝钞要是换成金银或铜钱,最少先砍一半。
朱棣很快命人拿来一百贯宝钞,还十分贴心的全都是最小面值的一百文,估计是想让朱瞻壑花着更方便。
一千张宝钞摞在一起,足有两个新华字典那么厚,再加上宝钞的纸张比较大,拿在手里份量十足,毫不夸张的说,朱瞻壑拿着这些宝钞真能砸死人。
“谢皇爷爷!”
朱瞻壑接过宝钞,好不容易把它们揣到胸口,感觉胸前像是塞了两块板砖似的。“去吧,花完了再来找我要!”
朱棣十分大方的一挥手道,做足了一个慈爱祖父的姿态。
朱瞻壑告辞离开,等出了洪武门见到等候的马安,立刻把胸前的两块砖头塞到他怀里。
“世子哪来的宝钞?”
马安捧着这么厚厚一摞宝钞也惊讶的问道。
“皇爷爷赏的零花钱。”
朱瞻壑翻身上马道。
“原来是御赐之物,那可得收好了!”
马安闻言立刻露出慎重之色,说着将厚厚宝钞一分为二,一边胸口塞了一摞,这让他的胸肌顿时伟岸起来,看起来像个变态似的。
朱瞻壑回到王府,这才得知张忠和朱勇已经等他好一会儿。
于是朱瞻壑来到客厅,张忠和朱勇看到他立刻跳起来叫道:“瞻壑,你现在可真的名动京城了!”
“早就猜到了,肯定不是什么好名声!”
朱瞻壑无所谓的坐下来,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那你可错了,现在许多人给你取了个响亮的绰号!”
“哦,叫什么?”
朱瞻壑有些好奇的问道。
“现在京城都在传,说你昨天豪掷百万贯,就为了从太孙手中换一个女子,因此现在许多人都称你为大明第一情种!”
朱勇表情夸张的讲述道。
“等等,我什么时候花了百万贯?”
朱瞻壑虽知传言不靠谱,但这也太夸张了吧?
“怎么没有百万,你算一下,一个女子再怎么天姿国色,最多也就美个十年吧,而你的促织生意一年最少赚十万贯,十年不就是百万贯吗,这还是往少了算呢。”
张忠立刻补充道。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
朱瞻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情种就情种吧,虽然不是夸奖,但也不算贬低。”
朱瞻壑说着长出口气,这已经比他预想的情况要好多了。
“瞻壑你别高兴了太早了,除了情种外,还有些人在背后嫉妒你,叫你……”
没想到张忠忽然再次开口,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叫我什么?”
朱瞻壑追问道。
“叫你大明第一冤种。”
朱勇接口道。
秦淮河上美女如云,有些名妓希望能够赎身,顶天了也不会超过一千贯,一般都是几十几百贯,像朱瞻壑这种拿一百万贯换一个女子,不是冤种是什么?
“今天我刚一出门,就被一群无耻之徒围住,争抢着说他们身边也有美貌的侍女,想请我帮忙问问你感不感兴趣?”
张忠再次补充道,旁边的朱勇也狂点头,显然他也遇到同样的情况。
“切~,一群鼠目寸光之辈!区区一百万贯而已,他们觉得我是冤种,我反而觉得自己赚了!”
朱瞻壑却轻蔑一笑道。
一百万贯看似不少,但若是能换回土木堡之战损失的那几十万大明精锐,以及大明丢掉的国运,反而是大赚特赚。
“咣当~”
没想到就在朱瞻壑的话音刚落,客厅的屏风后忽然传出一声剧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谁在后面?”
朱瞻壑眉头一皱问道。
只见孙若微抱着一个茶盘,双目垂泪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显然刚才三人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孙若微快步上前,竟然对朱瞻壑跪下行礼道:“秋兴园中,世子对奴婢先有救命之恩,后有一掷千金之情,如此恩情,奴婢实在无以为报!”
“哎~不是……”
朱瞻壑急的抓耳挠腮,这真让人没办法解释了!
“瞻壑,别人叫你情种我还不信,总觉得你别有用心,现在看你毫不后悔,这下我真的相信了,你就是我大明第一情种!”
张忠拍着朱瞻壑的肩膀,一脸佩服的道。
“俺也一样!”
朱勇也跟着凑热闹。
“算了,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朱瞻壑最后无力的坐回椅子,这次他彻底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