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棣说出取而代之的话时,朱瞻壑也吓的脑子发懵,甚至怀疑朱棣是不是病糊涂了,否则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朱棣却显得十分冷静,只见他继续说道:“瞻壑,大明的江山社稷,是太祖皇帝一点点打下来的,当初建文无道,我才起兵取而代之,因为大明的江山,从来不是一人之江山,而是我朱氏一族的江山,绝不容有失!”

朱棣说到这里喘了几口粗气,整个人显得有点亢奋,然后继续说道。

“我虽然宠爱你大哥,但这几年他的表现,却让人深深的怀疑,日后他能否胜任大明的皇位?本来你才是最好的人选,但你父亲却去了天竺,不过这样也好,若是日后你大哥真的昏庸远道,你就可以从天竺杀回大明,以你的才能,取代他并不困难!”

朱棣说到最后时,整个人因激动喘的厉害。

其实在说这些话时,朱棣也十分犹豫,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些事情如果发生,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但他还是要说,因为他不希望自己辛苦了大半辈子,最后却把江山社稷交给一个无能的子孙肆意糟蹋。

“皇爷爷,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点太早了,毕竟大哥上面还有大伯,等他继位做皇帝,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更何况我觉得大哥也不一定会做的太差!”

朱瞻壑沉默片刻后,这才再次开口道。

当然了,这些话都是用来宽慰朱棣的,毕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以朱高炽的身体情况,就算是改变命运,恐怕还是个短命的皇帝。

“你说的也有道理,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也希望你大哥不要让我失望!”

朱棣叹了口气道。

不过临死前的朱棣却有一种奇特的预感,自己最宠爱的朱瞻基,日后很可能会让他很失望,所以他才会不顾后果,对朱瞻壑说出取而代之的话。

也许是太过激动,朱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整个人的精神也肉眼可见的萎靡起来,这把朱瞻壑吓了一跳,急忙叫御医过来。

然而等到御医给朱棣号过脉后,却是叹息着摇了摇头,随后告诉朱瞻壑药效已过,朱棣的大限已到,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这时朱瞻基也从帐篷外冲了进来,当看到病**再次陷入昏迷的朱棣时,也悲痛的大叫一声,扑到**痛哭起来。

片刻之后,昏迷中的朱棣终于停止了呼吸,享年六十五岁。

“传我的命令,全军素缟,为皇爷爷戴孝!”

朱瞻基哭了一会后,忽然抬起头下令道。

“太孙不可!”

没想到刚赶来的张辅却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道。

“陛下驾崩,此事关系重大,最好的办法还是封锁消息,甚至陛下的饮食起居都要和平时一样,然后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京城,只有到了京城,才可以宣布陛下驾崩的消息!”

“英国公所言是,我也觉得还是秘不发丧为好!”

杨荣这时也同样站出来说道,其它的大臣也都表示赞同。

“那你们说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让皇爷爷这么一直躺在**?”朱瞻基流着眼泪向张辅和杨荣等人质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可以先为陛下打造一具棺材,暂时安置陛下的遗体,陛下的车辇宽大,完全可以放下棺椁,到时将棺椁放在车上,饮食起居一切如常,不能让人发现陛下已经驾崩的消息,榆木川这里距离京城已经不远,只要到了京城,一切都好办了!”

金幼孜这时也站出来说道。

“好办法,我去为陛下准备棺椁!”

杨荣当即赞同道,张辅与朱勇等人也同样没有异议。

朱瞻基还是有些犹豫,但朱瞻壑这时表态道:“我觉得英国公和金学士的主意不错,现在最重要的是封锁皇爷爷去世的消息,等到京城再发丧也不迟!”

听到朱瞻壑的话,朱瞻基扭头看了他一眼,最后也没有再反对。

于是杨荣立刻领命去准备棺椁,张辅与朱勇则去召见朱棣身边的亲卫,对所有人下达了封口令,毕竟朱棣去世的消息肯定瞒不过这些亲卫,而只要这些人能保守秘密,就不用担心消息会泄露出去。

等到其它人离开之后,帐篷中也只剩下朱瞻基和朱瞻壑两人。

这时朱瞻基忽然抹了把眼泪,看向朱瞻壑问道:“二弟,皇爷爷最后将你留下,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皇爷爷不放心我爹在天竺,所以叮嘱我早点回去,帮我爹稳定天竺的局势。”

朱瞻壑当然不可能说实话,于是编了个谎话道。不过他的这个谎话也很有水平,至少朱瞻基听后肯定不会怀疑。

果然,朱瞻基听到朱棣在临终前,竟然劝朱瞻壑早点离开大明,这让他也是眼睛一亮,随后语气也柔和了一些道:“皇爷爷对二叔还真好,竟然在临终前还不放心二叔在天竺的情况,不过皇爷爷说的也有道理,瞻壑你的确应该早点去天竺,免得二叔身边无人可用。”

对于朱瞻基来说,他当然想让朱瞻壑早点离开大明,毕竟只有他走了,朱瞻基才能放心,再也不用担心别人拿他和朱瞻壑比较,这点对他格外重要。

“大哥放心吧,天竺我迟早都要去的,但不是现在。”

朱瞻壑却神情淡定的说道。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朱瞻基眉头一皱,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至少也要等到把皇爷爷的葬礼办完吧,难道大哥不希望我给皇爷爷送最后一程吗?”

朱瞻壑也有些恼火,于是语气强硬的回答道。

现在朱棣才刚去世,尸骨未寒,但朱瞻基却已经想把他赶出大明,要知道朱棣去世,朱高煦都要回来奔丧,朱瞻壑肯定也要参加葬礼,所以现在朱瞻基的表现也太过心急了。

“参加皇爷爷的葬礼是应该的,毕竟皇爷爷对二弟你那么器重,葬礼少了你可不行。”

朱瞻基干笑一声道,他也发现自己太心急了,一时间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