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不是疯了,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朱勇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当即激动的抓住朱瞻壑的手臂问道。
“我哪知道,大伯他说开海之后,影响港口的治安,另外百姓逐利,导致民风败坏,就因为这几个理由,他就要重启海禁!”
朱瞻壑说到最后也连连摇头,他到现在都还想不通,朱高炽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这算什么狗屁理由?”
朱勇听后气的直拍车厢,治安不好可以让官府加大整治的力度,至于百姓逐利,民风败坏,更是无稽之谈,难道没钱了民风就好了?你信不信真到穷的吃不上饭了,百姓们不但要造反,甚至还会吃人!
“瞻壑,开海不但关系到朝廷的稳定,更关系到无数人的利益,咱们绝不能坐视不礼!”
这时朱勇忽然再次向朱瞻壑说道。
“你的意思是……”
朱瞻壑追问道,自从离开武英殿后,他的脑子就一直很乱,甚至没办法冷静的思考问题。
“很简单,咱们干脆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要知道当初你费尽心思,把那么多人拉拢到一起,分出自己的利益让这些人一起出海赚钱,现在出问题,当然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着,必须找人去分担!”
朱勇说到最后两眼发亮,和皇帝做对虽然危险,但对他来说也极为刺激,如果能集中所有人的力量,说不定真的可以逼朱高炽收回重启海禁的想法。
“有道理!”
朱瞻壑闻言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刚才他还担心这件事泄露出去,从而引发大明震动,但现在反过来一想,如果真传出去,反而对他更有利,毕竟海贸背后可是有着巨额的利益,满京城的勋贵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有份,所以他们才是最维护海贸的人。
“瞻壑你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那咱们还等什么?我去联络各家的勋贵,你去找夏尚书,他们户部可没从海关里搂钱!”
朱勇说着急不可耐的站起来,显然就想马上行动。
但朱瞻壑却一把抓住朱勇道:“朱兄你别着急,大伯今天只是对我透露了重启海禁的想法,但并没有把话说死,现在咱们就行动,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说得也是,那咱们就耐心的等几天,看看情况如何发展,如果陛下真的一意孤行,到时咱们再找人共同反对也不迟!”
朱勇也觉得朱瞻壑的话有道理,于是点头应道。
其实朱瞻壑之所以不愿意现在就行动,就是因为他心中还残存着一丝希望,希望朱高炽能够悬崖勒马,不要做出这种倒行逆施的决定。
然而朱瞻壑注定是要失望的,就在第二天早朝结束后,朱高炽将内阁众人召集到武英殿,却唯独没叫朱瞻壑,然后朱高炽向内阁宣布,自己想要重启海禁的决定。
“陛下万万不可!”朱高炽的话刚一出口,夏元吉就急了,立刻跳出来反对道。
“当初之所以海禁,正是因为倭寇为祸沿海,可是自从世子清剿倭寇,并且杀到日本,设立日本布政使司后,倭寇之患已经彻底清除,因此先皇才决定解除海禁,而且开海之后,沿海百业兴隆,上到朝廷,下到百姓,都从开海之中获利颇丰,实在没有重启海禁的理由啊!”
夏元吉说到最后时,也露出一种痛心疾首的表情。
当初朱瞻壑上书开海时,夏元吉还有些犹豫,可是自从开海之后,各地的海关每年都送来大笔的税收,成为户部重要的财源,现在朱高炽竟然要断掉这么重要的财源,夏元吉当然第一个不答应。
“夏尚书所言极是,开海之后,百姓从中获利极丰,大明各地也是一派欣欣向荣,先皇在世时,也曾经多次对臣说过,开海是他最大的政绩之一,如此利国利民之举,绝不可废!”
这时张辅也站出来反对道。
开玩笑,勋贵们可是第一批出海,并且品尝到海贸甜头的人,这些年出海的商人虽然越来越多,但勋贵们的船队,依然是出海的主要力量,垄断着许多海上的贸易,每年都能从中赚取巨额的利益。
张辅身为武将之首,进入内阁本就代表着勋贵们的利益,如果他在这时不站出来,恐怕事后会被其它勋贵骂死。
随着夏元吉和张辅表态,蹇义、朱勇、吕渊、杨荣等人也纷纷反对重启海禁,没有任何人赞同朱高炽的看法。
其实这也很正常,开海之后,海贸带来的利益越来越大,大明上上下下,几乎都从海贸中尝到了甜头,这个时候如果重启海禁,简直就是与整个天下人为敌,除了疯子,谁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够了!”
没想到朱高炽却猛然一拍桌子,怒视着内阁众人道。
“朕是天子,朕的决定即是天意,任何人不得更改,你们只需要听从朕的旨意行事,任何人敢反对者,朕定当严惩不贷!”
朱高炽说完扫视一下众人,似乎是看谁再敢反对?
然而朱高炽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威信,只见夏元吉这时一咬牙,再次站出来道:“陛下,重启海禁之事绝不可行,若是硬要推行,恐怕只会引发天下大乱,到时甚至可能会让社稷不稳,还请陛下三思啊!”
“请陛下三思!”
张辅等人也同样跟着上前道,其它的事情他们可以任由朱高炽胡闹,但重启海禁这件事,影响实在太大了,一个搞不好,甚至可能引发战火和叛乱,到时根本没办法收场。
朱高炽看着夏元吉竟然带头反对,而且整个内阁都和自己不一条心,这让他气的脸色涨红,颤抖着手指着众人怒道:“你们……你们要造反吗,朕的话你们也敢不听?”
然而面对朱高炽的质问,夏元吉等人却全都低头不语,显然是以沉默来对抗朱高炽的决定。
这让朱高炽也更加恼火,最后气的一甩袖子,然后转身就走,毕竟他身为皇帝,却被大臣将自己的想法挡了回去,这让他也没脸再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