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锋这几天深居简出,甚至吃饭都不去大堂,而是让伙计送到卧房吃。

上头交给谢锋的任务,他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只是他还是有点贪心,想搞一把大汉的新式火枪回去,这样他也能立下大功,毕竟他这个总旗也熬了许多年了,如果没有功劳,这辈子恐怕也就到顶了。

手下的探子十分卖力,最近联系上一个火器作坊的采办,对方是个赌鬼,搞定这样的人再容易不过,所以谢锋甚至觉得,新式火枪已经离自己不远了。

但事情越是顺利,谢锋反而越感觉有点不安,他也说不上原因,就是一种直觉,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为此他连门都不愿意出,生怕被人发现什么异常?

这天下午,一个探子悄悄找到谢锋禀报道:“总旗,对方已经上套了,这次赌局让他尝了点甜头,像这种赌鬼肯定不会罢手,接下来就可以收网了!”

锦衣卫对付这种赌鬼很有一套,一般都是设个赌局,刚开始让对方尝点甜头,然后再一点点引诱对方越赌越大,最后当对方赌红眼时,哪怕输光了钱,也绝不会轻易下赌桌,而是会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押在赌桌上,最后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会拿去赌。

可以说只要是赌鬼入了局,就绝不可能脱身。

“嗯,你们办的不错,尽快收网把事情办好!”

谢锋有心收手,但又想着把新式火枪带回去的大功劳,最终还是吩咐道。

“是,属下告退!”

探子答应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不过谢锋忽然叫住他道:“等一下,你们最近四处活动,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

探子一愣,随后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最终却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事情办得很顺利,我们也都十分小心,并没有露出任何的马脚!”

“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

谢锋却不放心的再次问道,连探子都感觉事情十分顺利,可越这样他就越是不放心。

“可疑的人或事……”

探子闻言再次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摇了遥头道:“没有,绝对没有,兄弟们都不是第一次来大汉了,如果有什么可疑的人或事,肯定会注意到的!”

“好吧,你先下去吧,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要轻易来找我!”

谢锋无奈的挥手道。

探子答应一声,这才退了出去,房间里也只剩下谢锋一人。

虽然探子说没有发现异常,可依然没有打消谢锋心中的怀疑,他也是从探子一步步走过来的,这些年走南闯北,可谓是见多识广,但经历越多,他就越是警觉,因为有时候危险就来自某个不起眼的地方。所以谢锋在探子走后,一个人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动不停,有时候刚坐下,却又马上又站起来,似乎必须让自己动起来才能感觉到安全。

“不行,不能再等了,至少今天要换个地方!”

谢锋忽然决定道,他感觉住的这个客栈已经不安全了,必须要马上离开。

于是谢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来到柜台结了帐,也没有通知任何人,就悄悄的离开了客栈。

这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夜晚的北征港反而比白天更加热闹,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水手,一个个喝的醉醺醺的,走路都是歪歪扭扭,不时有人摔倒在路边,随即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谢锋本想回船上,但又觉得不安全,于是决定再找家客栈,毕竟港口每天进出这么多人,只要自己随便找个客栈猫起来,一般人也别想找到他。

大客栈人多,也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所以他干脆钻进小巷,准备找个小客栈暂时住几天,这几天也不能联系手下的探子,等确定安全了再找他们也不迟。

但是让谢锋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刚钻进一个小巷子,还没走多远,忽然只见巷子中间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两人都是一身黑衣,腰板挺的笔直,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招惹的人。

谢锋看到这两个汉子也是心头一紧,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缓缓后退,但这时后面也出现了两个黑衣汉子,一下子将小巷两头堵的严严实实。

看到这种情形,谢锋也是心头狂跳,甚至伸手摸向怀中的匕首,但最终他还是强忍着没有掏出匕首,而是装出一副假笑的招呼道:“几位大哥是哪条道上的,在下是从大明来的商人,如果几位缺钱,我愿意拿出几贯钱送给各位,就当是交个朋友!”

四个大汉并没有理会谢锋的话,这让谢锋也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见前面的两个壮汉往左右一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而当看到这个中年男子时,谢锋也是脸色大变,他在来之前,见过许多大汉高层的画像,其中刘勉和刘苛曾经都是大明锦衣卫的高层,因此他们两人也让谢锋印象深刻,而眼前出现的这个中年人,正是做过北镇抚使的刘苛。

“看你的脸色,应该认识我吧,看来你们大明的锦衣卫还是老一套,出任务时,都会让探子看一看对方高层的画像,免得认错了人!”

刘苛看到谢锋的脸色大变,也是微微一笑道。

做为锦衣卫的高层,他对锦衣卫的手段实在太熟悉了。

“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在下只是来大汉做生意的商人,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谢锋虽然头皮发麻,但依然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嘴硬道。

“还不承认,你手下的那些探子,在神机营和火器作坊附近转了那么久,甚至还刻意接近作坊的采办,不就是想搞一把火枪回去吗?”

听到刘苛对自己的任务了若指掌,谢锋也装不下去了,一张脸上满是绝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不愧是做过北镇抚使的人,我们这些小喽啰,在你面前肯定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想想真是可笑,上头派我们来,估计早就做好了让我们送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