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剑域之外,远远便可望见无数冲天的剑气,肆虐不休,形成了一个奇特的领域。

剑域中的一切,几乎都已被剑气所毁,草木无法生长,山石皆被削平,江河亦被断流,飞鸟难越,走兽难近,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存在,只有无休的剑气。

“这里便是太古剑域?”赤凰看着前方,感受到强大的剑气,心头凛然。

这个地方,传闻自太古时代便已存在,然而便是连后世的残剑和剑气,也会莫名出现在这里,可谓古今剑气聚集。

这也是莫缺为何来此,他不仅要以当世众生的剑意为剑,更是要以古今众生。

“传说,太古时代,剑道曾有无上地位,不在诸道之下,一剑可以破天!”莫缺叹道:“但传承至今,剑道已所余无几,古时传说可以开天的剑道,如今已不存在。”

剑道,与天地诸道有别。

如生死之道,太阳之道,或是参悟天地诸法的仙道,皆是天地原本便存在的法则。

而剑道,则非天道所有,而是人为创造。

虽是人为,但此道在传说中,不弱于天地诸法,世间万道。

但不知是否因为过于久远,传到今世,剑道早已没有传闻中那等开天之能。

“我有剑体,进入剑域尚可自保,你如何面对这些剑气?”莫缺担心赤凰,不放心让他跟入剑域。

“我自有办法。”赤凰仍是执意跟随,不肯在外面等候。

拗他不过,莫缺只能点头,随后二人上前,走入前方剑域。

一入此地,顿时令二人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们如受万剑所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有凌厉的剑刃划过。

以莫缺如今之体,尚且有此感受,常人只怕一入此地,便会被这里的剑气所伤。

“唰!”

莫缺看向赤凰,只见他身上浮出一层红色的雾气,护于周身,那些剑气竟无法破开。

见此莫缺才放下心来,仔细以体内剑骨,感受此地各种剑意。

“好混乱的剑意,果真如传闻一般。”

莫缺的剑骨,强大之处便在于,他对剑道的敏感程度远胜寻常剑修。

此外,同样的一剑,经由他剑骨施展,威力也会比其他剑修更强。

此刻,他以剑骨感受此间剑气,只感觉这里的剑气混乱无比。

有的剑气沉重浩瀚,剑中如蕴含诸天星辰之威,有的剑气则微如尘埃,既没什么威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气息。

有的剑意,如跨越了无尽时空,给人一种沧桑久远的气息,有的剑意,又如前一刻才有人斩出,且稚嫩得像初入剑道的弱者。

剑气万千,各种感觉,杂乱不堪,仿佛在这一个地方,便能感受尽所有古今剑道与剑意。

“太古剑域?既是太古时所成,又为何后世之剑,也会出现在此?”莫缺想不通,总感觉这个地方,隐藏有大秘。

只是无数年来,曾试图探索这一隐秘的人,最终要么再也没能走出此地,要么则无法深入到此地尽头。

时至今日,这依然是个无解之谜。

“不知我能走出多远?”

莫缺一边以自身剑骨,感受此地各种剑意,一边和赤凰缓慢前行。

一开始,他凭着剑骨,还能抵抗此地的剑气和剑意,但随着深入一段距离,他渐渐感到了压力。

万千剑气,同时与他一身剑骨共鸣,使得他感受到了难以的痛楚。

若说他的剑骨本是一个水杯,则此时有万千水滴同时挤向杯中。

而且那些剑意有的十分强大,已不似水滴,而像一块巨石。

如此数量的剑气与剑意,皆感受到了莫缺剑骨的存在,想与他的剑骨产生共鸣。

“扑通!”

这不禁让莫缺脚下一个趔趄,感觉浑身骨骼几欲开裂,一股由内而外的痛感,传遍他周身每一块骨。

“你没事吧?”赤凰一惊,连忙扶住莫缺。

“没事!”莫缺摇头,本以为他的剑骨在这剑域之中,会比较轻松,如今看来,赤凰反而比他要从容得多。

不过,借助剑骨,也令他感受到了千万种不同的剑意,且有的剑意,仿佛是太古时代的强大剑道。

他似乎跨越时空,感受到了古时才存在的无上剑道。

“古今众生之剑?正合我意!”莫缺不急于深入,在原地端坐下来,细细感受此地的不同剑意。

这对他来说,是让剑道更进一步的绝佳机缘。

以剑骨感受此地剑意,简直如同古今所有剑修,在同时指点他的剑道。

如此机缘,何处可寻?

“磨剑境,人剑境,天剑境,无剑境……”

莫缺感受到的剑意之中,不仅有来自不同时代,不同程度的剑意,更有不同剑境之分。

前一世,他从磨剑之境,修到最终弃剑之境,我不求剑,剑自求我。

但事实上,前世天地的剑道,也是盘古大神开辟那片天地之后所传。

那个时代,剑道已无古时那般强大,且盘古大神修的乃是武道,虽说万道殊途同归,使得盘古大神亦对其他诸道有所了解,但始终无法和他的武道相比。

昔日天衍圣宫少尊玉无尘说过,那片天地不全,万法有缺,盘古大神所传诸道,更是残缺得厉害。

所以在战仙阁时,剑战仙才会对莫缺加以指点,因为他前世虽修完了剑道各境,但从一开始,他所修的剑道,便是不完整的。

“万剑之境,以万物为剑,但所求却非万物,而仍是剑。”

“天剑之境,借天道之力为剑,剑合天地,亦是以剑为主,天为从。”

“如此剑道,才可开天,这才是真正的剑道!”

感受古今剑意之别,不同时代,不同境界的剑气,给了莫缺极大启发,令他对于剑道,又有了一种全新的感悟。

这一刻间,他体内一身剑骨,发出声声剑吟,整个人如一把藏于鞘中的宝剑,隐而不发,虽没有凌厉的光芒,却让人感觉更加危险,因为谁也不知这把剑何时出鞘。

这一坐,莫缺不知自己坐了多久,只是当他再睁眼时,周边剑气对他剑骨形成的压力,已然变轻了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