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娆从身后一名士兵的腰间拔出大刀,‘哐当’砍断牢门上的锁,然后冲进去,对着她就是一刀——

“啊!”随着凄厉的惨叫声,一条胳膊血淋淋地落在地上。

然而,楚心娆根本不解气,接着一脚将慧姐踹到墙角,脚尖狠狠地踩到她心口处,声嘶力竭地骂道,“那是老娘十月怀胎的骨肉,你再说他是怪物,老娘剁了你喂狗!”

说她儿子不是正常人,她认。

可为了得到她儿子,给她儿子扣上为祸苍生的罪名,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你……你就不怕彻底惹恼迷雾宗吗?”慧姐嘴角淌着血,可眼神里全是阴毒的恨意,“何况不是只有我们迷雾宗要对付蟲童,这世上要想得到蟲童的人数之不尽,你杀得完吗?”

“敢动我儿子,人挡杀人,鬼挡杀鬼!杀不杀得完,那要杀了再说!”楚心娆双手握紧大刀。

眼见她又要挥刀,慧姐急声喊道,“你就不想救曲小公子吗?他的解药,只有下药的那人才有!”

楚心娆笑了,不达眼底的笑,充满了不屑,“善待我们母子的人,我们拿命相随,想加害我们母子的人,我们拿命奉陪!想威胁我,你打错了算盘!”

“你……”

“你是个头目,按理说留着大的除掉小的那才是最可靠的。可我楚心娆偏不吃那一套,我喜欢‘斩首’,不喜欢‘割尾’!”

如果说慧姐之前还幻想着与她周旋,那此刻看着满眼无情浑身杀气的她,就这么一息之间,恐惧和绝望便占据了慧姐身心。

眼见着那厉刀就要劈头落下,她崩溃尖叫,“我有曲小公子的解药!”

刀刃瞬间停在她发饰上——

楚心娆轻呵,“你确定没耍花招?”

慧姐点头如捣蒜,声音都在颤抖,“我……我不敢……”

“你不是不敢,没那个机会!”楚心娆脸色骤冷,停在她头顶的刀刃猛地抽回,下一瞬便没入了她腹部!

“你……你好狠……”慧姐瞳孔骤放,嘴角的血水如泉涌一般,可还是用着仅剩的一口气宣泄着对她的恨意。

“如果是你给曲小公子下的药,那杀了你便是解药!如果不是你下的药,那我留着你有何用?狠?你在坑人害人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狠?自己都没人性,还妄想别人放你一马?我呸!”

随着一口恨气吐出,楚心娆用力抽出她胸口厉刀!

慧姐张着嘴,在剧烈的颤抖下偏头断了气。

只是那一双突兀的瞳孔死死地瞪着她,是不甘心,也是不敢置信,自己竟是这般下场……

楚心娆无畏地回瞪着她。

她几经濒临死亡才换来与儿子的安稳,而这些人,只因他儿子血液异于常人就要剥夺她儿子的性命,甚至给她儿子扣上一顶被天下人诛之的帽子……

她杀他们,叫狠吗?

“王妃……”栗辉跑来找她。

看着牢里的残臂以及死相狰狞的女人,他狠狠地打了个寒蝉。回过神后,他赶紧道,“有一女子交代了,是她给曲小公子下的吹魂香。王爷让您过去。”

楚心娆将大刀递给他,面无表情地吩咐,“把她的首级割下来,悬挂城门,张榜悬赏,凡是在玉琉国境内举报迷雾宗人员踪迹的,赏银万两。”

栗辉接过滴血的大刀,沉声应道,“是!”

……

走出大牢。

就见父子俩在马车边等她。

瞧着身染鲜血地出来,楚启临小脸吓得煞白,拔腿就飞奔向她,“娘,你怎么受伤了?”

楚心娆蹲下身,摸着他的头笑道,“没受伤,只是沾了些血,回去洗洗换换就好了。”

厉赢风大步走到儿子身侧,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眯着眼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确定她身上只有血没有破口后,俊脸上阴沉的气息才少了大半。

“娘,那给曲小公子下药的女子已经被父王处决了。这一盘,我们完胜。”楚启临仰着头,开心得咧着嘴,眼睛笑成了两道月牙。

“嗯。”楚心娆也笑,随即招呼他们父子,“走吧,去丞相府看看曲小公子。”

剩下的事厉赢风早已安排妥当,为防止迷雾宗的人借万花楼再次潜伏,他以那具女尸为由,查封了万花楼,并将此事呈报了厉进猷,让厉进猷亲自下旨,将万花楼一众人等羁押三月,然后遣返原籍。

经此一事,迷雾宗乃邪门歪教的事便广撒开来,之前厉进猷派人暗中查访迷雾宗踪迹也变成了正大光明的悬赏通缉。

曲仲流的情况比杨兴好太多,他没有像杨兴那样被妖女摧残,只是一连多日没睡过好觉而已,殊胜子给他开了补身的方子,曲满斌按着方子给孙儿补身,没几日曲仲流便恢复了精气神。

渝南王府对曲仲流和曲凉儿这对兄妹俩都有救命之恩,曲满斌为表感激,精挑细选十几担厚礼送到渝南王府。

曲仲流身体好了以后更是主动往渝南王府跑。

楚心娆哭笑不得,她就想曲满斌赶紧把孙女接回去,哪曾想,一个孙女放他们府上不够,他孙儿还天天上门。

特别是看到司沐弛教两个孩子练功以后,他一个二十岁的大小伙直接把司沐弛给缠上了,也要拜司沐弛为师。

一个风流纨绔的贵公子扬言将来要带兵打仗……

真是把渝南王府所有人都雷得不行。

老丞相就这么一个孙子,还是个五代单传的独苗,磕着碰着都心疼,更别说打打杀杀了。就连楚启临都有些看不下去,直接对曲仲流说道,“曲小公子,你还是改个爱好吧?我娘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连菜刀都拿不稳,练啥武功啊?”

曲仲流除了想拜司沐弛为师外,最黏的人却不是司沐弛,而是楚启临。

“小世子,你别打击我嘛?虽然我年纪比你大,但贵在我好学啊!再说了,我要是拜师成功,你有我这么大个师弟,最有面子的人不该是你吗?而且,就我们的身份加起来,那就是二世祖加二世祖,天下谁敢惹我们?”

楚启临一脸黑线歪着嘴角看着他,就跟看傻子一样。

曲仲流搂着他小肩膀哄道,“小世子,你就跟你师父说,让他收了我吧!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你要吃什么、用什么,我全都包了!”

楚启临翻了个小白眼,“我自己会赚银子,不用你包养。”

“哎呀,那不叫包养,那叫有福同享!”

“你享你的福,我享我的福,并不冲突。”

“呃……”曲仲流被堵得垂肩泄气,“哎呦,你们咋就一点都不通情理呢?我就想学点本事而已,像我这样的,读书读不进去,考功名无望,除了吃喝玩乐,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看他那一脸颓废相,楚启临虽然鄙视,但也忍不住同情。毕竟年纪轻轻的,啥本事都没有,还要靠一把年纪的祖父上班赚钱养活,这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正在这时,彩儿跑来找他,“小世子,王妃突然晕倒了,你快去叫王爷!”

闻言,楚启临也不管曲仲流颓废了,拔腿就往后山的方向跑——

两刻钟后。

老老少少一群人挤在主院卧房中。

厉赢风坐在床头,亲自给楚心娆把着脉。

只不过他这把脉的时间有点长,一刻钟过去了,指头还搭在楚心娆手腕上,看得众人心急火燎的,殊胜子实在忍无可忍,上前直接拉他,“把个脉而已,有什么诊不出来的?给我一边去!”

楚启临也上前,嫌弃道,“就是啊,把个脉而已,爹,你也太没用了!不行就让我来,说不定我比你厉害!”

厉赢风掩去眸底闪烁的激动,回头冷扫他们,“家里要添人口了,我不得仔细些判断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