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疯了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渝南王府。
府尹赵长远派人偷偷送的消息。
听到这消息时,蒋嬷嬷都有些不信,对楚心娆唏嘘道,“楚家那太夫人看着挺健朗的,昨晚我还偷偷瞧过她,那蛮横劲儿,两个人都险些压不住。这说疯就疯,也太不中用了。”
楚心娆细细一琢磨,分析道,“她那脾性,总觉得自己是家族中辈分最高的,再加上她丈夫的功勋和儿子的名声,在一众京城老太太中,她算位重之人,所以自视甚高。而这种一辈子都被捧在天上的人物,哪里受得了落入之耻?”
甄氏道,“奴婢虽与楚家的接触不多,但楚家上下都透着攀权附势、趋炎附势之性,想来也少不了这太夫人的‘功劳’。这种无德的人,遭报应也是活该。”
楚心娆冷笑,“这一回,楚家应该会彻底长教训了吧?在他们眼中,我这个女儿若是贫贱,那就该自生自灭,若是富贵,就该为他们楚家所用。他们是权衡利弊到骨子里了,不让他们多吃点憋,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有运筹帷幄的本事。”
上次在楚家甄氏就被她气撅了,可甄氏一点教训都不记,还赶着上门来彰显威风……
明明可以当个锦衣玉食、富贵荣华的老太太,非要来他们跟前刷存在感,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眼下甄氏疯了,也算是她作死的‘福报’吧!
“王妃,饿了吧?奴婢去给您拿点吃的。”蒋嬷嬷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嗯。”
没一会儿,蒋嬷嬷端了一盅鸡汤到楚心娆面前。
楚心娆正要伸手接过,突然一股劲儿直冲喉咙,她下意识地朝床下呕吐起来。
可她这两日都是少吃多餐,且大多都是汤水,吐也吐不出什么秽物,就一些清液。
只是这呕吐劲儿来势汹涌,她压着喉咙,感觉天旋地转,难受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王妃……”
蒋嬷嬷着实被吓了一跳,赶紧将手中汤盅放一旁,弯下腰为她抚背顺气。
正在这时,去书房的厉赢风回来了。
看到她难受的样子,顿时脸色一变,拔腿到床边托住她快要栽下床的身子。
“王爷,王妃突然有了害喜反应……”蒋嬷嬷紧张道,“听说酸食能缓减,奴婢去厨房找找性酸的食物。”
“嗯。”厉赢风沉着脸点了点头。
楚心娆这一吐,差点回不过气。消停之后,整个人直接瘫在了厉赢风怀里。
厉赢风一手紧搂着她,一手为她拨去脸上的发丝,指腹抚着她苍白的脸颊,低沉问道,“当初怀临临时也是这般艰难吗?”
楚心娆摇了摇头,虚弱道,“怀临临时还好。”
厉赢风也不敢让她再躺下,怕她再有反应呛着自己,于是将她放置在腿上,辅助她调整气息。
看着他丰眉紧蹙的样子,楚心娆笑道,“你还是大夫呢,紧张什么,这不是自然反应嘛。”
厉赢风手掌轻轻落在她小腹上,低声道,“是大夫,但没经历过。”
楚心娆安慰他,“没事,我早做好心理准备了。反应大一点也不是坏事,至少我知道宝宝很好。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让人提心吊胆。还有临临那里,别表现得太紧张,不然他一知半解的很容易多想。”
厉赢风没好气的剜了她一眼,“什么时候都只顾着他,我也会多想,怎不哄哄我呢?”
楚心娆黑线,“二胎都来了,你还吃老大的醋,羞不羞啊?要我说,你还是变回以前的样子,冷酷点,这样看起来更有威信。”
“你……”厉赢风耳根发烫,虽说早就被她扒光过了,可这种扒底着实让他窘迫。
什么威严?
在他们母子面前,他就没威严过!
他再不怒而威,她都能做到无视。而某个兔崽子那就跟过分了,可以直接给他一顿数落,把他的威严冷肃贬得一无是处!
看他憋屈的样子,楚心娆笑得一颤一颤的。
只是下一刻,厉赢风固住她身子,声线有些低哑,“别乱动!”
楚心娆哪会不懂?
她尴尬地推了推他,“我想喝水,帮我倒一杯。”
厉赢风没马上行动,而是又抱了她一会儿,才将她小心翼翼放**。
大约半个时辰后,蒋嬷嬷拿着一只药瓶喜滋滋的进来,“王妃,这是殊老特意为您做的丸子!方才奴婢去找酸食,殊老听说你有了害喜反应,忙把奴婢叫过去,拿了这瓶丸子给奴婢。他说这丸子是专门为您调制,可以缓减的害喜症状。”
厉赢风先接过瓶子,倒了一粒在手心里,嗅了嗅以后,送到楚心娆嘴边,“老头子对我的耐心不及你一半,甚至连一成都没有。”
楚心娆笑着将药丸含进嘴里。
酸酸的,带着一丝薄荷味,还带着一丝羊奶味,虽然有点怪味糖果的感觉,但入喉以后,心窝里那口闷气确实缓减了不少。
师父出品,那必定是珍品。楚心娆感动得眼眶泛红,为了她和孩子,师父真的是掏心掏肺,就差把自己的命给他们了。
“嬷嬷,他昨日就没出来,肯定是在捣鼓这些丸子。麻烦你熬点参汤给他送去,让他多吃多休息,我这里好得很。”
“是。”蒋嬷嬷笑着退下了。
楚心娆正要找话题跟厉赢风说,突然听见栗辉惊呼的声音,“王爷!王爷您在里面吗?”
厉赢风去到房门口,冷着脸斥道,“一惊一乍的作甚?”
“王爷!炸了!”栗辉兴奋得满脸开花,就差手舞足蹈了,“我们做的那些炸弹成功了!”
“真的?”厉赢风也忍不住惊喜。
他回头看了一眼**的人儿。
看着他眸中难掩的激动,楚心娆直接摆手,“你快去看,我先睡会儿。”
厉赢风正准备提脚,突然又一顿,然后走回床边,为她掖了掖被子。
他俊脸上带着红光,眸光闪着喜悦,明明就激动得不得了,却非逼着自己保持冷静。楚心娆早都习惯他这‘表里不一’的别扭劲儿了,于是笑着催促,“行了,快去吧,注意安全,特别是临临和洲洲,一定要提醒到位。”
“嗯。”
他们主仆一走,楚心娆也狠狠地松了口气。
成了就好!
以后多搞点微型的炸弹给儿子傍身,就不用担心那些居心不良之人了!
当天晚上,一群人从后山回府,又挤到他们卧房里,各个都跟打了胜仗似的,围着楚心娆讲诉他们的震惊和喜悦。
跟渝南王府的喜庆比起来,此时的楚家就似阴霾过境,仿佛天都要塌了似的,上上下下没人敢喘一口大气。
甄氏疯了。
正常的时候,她对府中人和事就较为挑剔和苛刻,稍有谁令她不满意,都免不了一顿责罚。眼下神志失常,行为不可控,那是逮着谁就又抓又咬,龇着牙骂着人,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
一回府就弄伤了好几个丫鬟婆子,吓得其他人完全不敢靠近。
为了不照顾这个疯婆母,姚氏在被甄氏打了一巴掌,直接来了个现场昏厥,让自己的丫鬟婆子速度把她送回了自己的院里。
楚永徵又气又急,最后不得不让管家拿绳索把自己老母亲给绑起来。
“父亲,祖母这样,该如何是好啊?”身为孙媳妇,陆存悠心里最是抓狂。婆母倒下了,若不想出个法子,那下一个受罪的只能是她!
“炙阳,你有何法子?”楚永徵没理会儿媳,转头就把问题抛给了儿子。
楚炙阳皱眉,“父亲,府医说祖母是受刺激所致,寻常药物治标不治本,要想祖母好起来,需要家人倍加呵护。可祖母变成这样,我们连近身都难,如何呵护她?我现在只想到一人,兴许他有办法医治祖母。”
“何人?”楚永徵赶忙追问。
“父亲,您忘了吗,上次府医提到一人,万仞峰,医圣殊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