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凉儿回头嗔了他一眼,“哥,你说得倒是简单!王妃离开京城,那也是逼不得已的。如果她再回京,面对的还是委屈,那离开不离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伤心难过,让人失望!”

楚心娆也真是没想到,这丫头会如此懂她,把她心里话全都说出来了!

曲凉儿怼完曲仲流,又安慰她,“王妃,你别听我哥瞎说,他成天到晚除了吃喝拉撒,什么也不会。他的话,你就当放屁。”

曲仲流瞬间一脸黑,从草垛上蹦起来,指着她恼道,“你这死丫头,说谁呢?谁成天到晚只知道吃喝拉撒,我现在可是在帮医圣和詹宗主做事,要是我表现好,他们争着收我为徒呢!”

“噗!”楚心娆忍不住喷笑。

有一说一,现在的曲仲流是真牛,跟着两个大佬混,虽然有点当牛做马的感觉,但两个老头都不是那种占便宜的人,背地里多多少少肯定会教他一些东西。

这传出去,谁敢小瞧他啊?

可仔细想想,他乃一国丞相的嫡孙子,不跟着国之肱骨的亲祖父混,却跟着两个跑江湖的老头混,这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那么一丢丢好笑。

曲凉儿朝他撇嘴,“是,你能耐大,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正式拜师!”

正在这时,厉赢风和司沐弛他们来了。

曲仲流赶紧跑向司沐弛,指着曲凉儿恼道,“大妹夫,你赶紧把她管管,这成了亲还越发没女人样了!”

以前他缠着司沐弛要拜师学艺,现在做了司沐弛的大舅哥,他不但不提拜师学艺的事了,还‘妹夫妹夫’的越叫越爽口。

司沐弛笑而不语,只走向曲凉儿,牵着她把她带出了众人视线。

楚心娆看着被栗辉和杨兴带回来的男女,意外又惊喜地道,“没想到你们竟然抓到了这个女人!”

那次张云瑶仗着轻功厉害逃了,她可是郁闷了好久!

厉赢风他们并没有告诉她,两个小家伙早就发现张云瑶在南临城。两个老头不辞辛劳盘下药铺,就是想找机会抓张云瑶以及迷雾宗的人。

“王妃,他们嘴硬得很,动不动就要自戕,现在我们只能先将他们控制住,然后找地方想办法把他们嘴巴‘撬开’!”栗辉向她禀报情况。

楚心娆眸光转动,与他们说道,“不一定要他们开口,像他们这样的人,就算招供,也没法保证他们说的话就是真的。特别是这种连死都不怕的人,他们只会拉更多人垫背。”

“迷雾宗的人自认为隐藏得厉害,但还是那句话,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像这种落到我们手里的人,撬不开他们的嘴,但可以利用他们去刺激他们的同党。比如没事就挂一个出去,没事就挂一个出去,我就不信迷雾宗的人能冷眼旁观。不怕他们露头,就怕他们不露头,你们说是吧?”

厉赢风赞许地点头,“确实,迷雾宗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躲藏。不怕他们露头,就怕他们躲着作恶。”

楚心娆再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张云瑶及其同伙,抿了抿唇后,她还是主动说了出来,“赢风,我们回京吧。”

栗辉和杨兴都惊诧地望着她。

因为他们在路上正为此事发愁,不知道如何向王妃开口。没想到还不等他们开口,王妃竟自己提出要回京……

厉赢风更是错愕,似自己听错了。

楚心娆撇嘴,“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是回京找人麻烦。再说了,我一个大腹便便又没后台的人,能找谁麻烦?”

厉赢风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没好气地瞪着她,“谁说你没后台了?梵华宗和师父难道不是你的后台?还是说你在怨为夫没能耐保护你?”

楚心娆垂下眸子,低声道,“对不起,是我说话过激了。”

厉赢风收紧手臂,“他们再是位高,你也不用顾忌任何,这么多年他们都拿捏不了我,自是我有他们拿捏不了的东西。你想做什么便随心所欲去做,没人敢说你半句。”

楚心娆抬头看着他,那深如寒潭的眸子对外人来说是不可亲近的,可是却能给她踏实和安定。

回想他们经历的种种,表面上好似秦太妃和皇帝都宠他,对他的袒护人谁都瞧得见。所以哪怕他不理朝事,一点实权都没有,朝中那些大臣对他也有种莫名的敬畏。

她原以为是秦太妃的缘故。

毕竟秦太妃扶持皇帝上位,直接地向世人表明他们母子没有争权夺势的野心,那皇帝偏袒他们母子也就再合理不过了。

可事实真是那样的吗?

如果不是,那他究竟拥有什么让皇帝忌惮,从而无法拿捏他?

……

楚家。

自从甄氏在牢里受到刺激神志失常后,楚家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但私底下每个人的心眼子都开始暴露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姚氏这位楚夫人。不想照顾疯婆子的她三天两头找借口往寺院跑,一去就是多日,美其名曰帮婆母烧香祈福。

可只有楚炙阳和陆存悠夫妻才知道,她压根就没去寺院,而是去了她名下的庄园,躲清净去了!

作为长媳的陆存悠,自然而然地接下了当家主母的重任,开始掌权了。

如果是以前,她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可如今的楚家,自楚心娆与他们撇清关系,不再承认自己是楚家血脉后,楚永徵的高官厚禄开始变得岌岌可危了,皇帝不给他好脸色不说,朝中甚至出现了弹劾他的声音,说他在任多年一点功绩都没有,简直是毫无作为。

楚永徵那个气啊,可又无能为力。

以前不管是假女儿还是真女儿,到底是跟厉家结了亲,再多不利楚家的言论他始终都能挺起腰板。

可现在呢?不管是假女儿还是真女儿,全与楚家脱离了关系!

要不是他这么多年一直谨慎小心,没有落下什么把柄,这会儿怕是直接被那帮朝臣连皮带骨吞了!

别人只当他是有权有势的高官,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吏部尚书当得有多憋屈!

不止是他这吏部尚书,而是六部尚书都如此!

就拿他来说,六部尚书之首,看似掌控着官员的仕途,可实则官员的任免之权,全凭帝王一人之言!

他倒是想作为,可帝王一言堂,根本不放权,他有作为的机会吗?

也正是察觉到他这个公公在朝中的处境不对劲儿,如今得到掌家权的陆存悠非但不高兴,暗地里还把这对公婆怨恨死了!

楚家是肉眼可见地要落败,捞不着好处不说,还要让她去照顾一个疯癫老婆子。试问,她怎么高兴得起来?

就在她心里埋怨时,罗姨娘突然找到她,说愿意为她分担事务,并主动提出要去伺候甄氏。

陆存悠求之不得!

虽说她厌恨罗姨娘和她儿子楚涣清,但眼下有人主动情愿去伺候那个疯癫老婆子,她高兴都来不及呢,哪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乎,她把照顾祖母甄氏的事全权交给了罗姨娘。

这天下午,陆存悠正在花厅里吃茶,突然见袁姨娘火急火燎地跑来。

“少夫人,贱妾要状告罗姨娘,罗姨娘借伺候太夫人之名盗窃了太夫人房里许多贵重首饰!”

闻言,陆存悠又惊又怒,“她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