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
唐衔叶听完问题后先是一愣,随后看向了同样茫然的唐绿雁:“我好像并不记得有这个谣言啊?老头子你听过吗?”
“我倒是听过一个事,但并不是金子之类的,”唐绿雁思索片刻后回答道,“那是关于剿匪的事情。只是……”
这怎么又跟剿匪扯上关系了?夏宝珠很是茫然。
唐绿雁捧着茶杯,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好几眼夏宝珠。
一旁的唐衔叶实在忍不住了,催促道:“老头子你有话就只说吧,一堆人等着呢。”
听自己老婆这么说,唐绿雁才放下了茶碗,幽幽说道:“徒弟媳妇儿,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您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夏宝珠说道。
“我要说的事和青柳的身世有关,”唐绿雁很是担忧,“这些事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了,我想也是时候告诉他了。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今天我说了以后,你选个合适的时机同他说了吧。”
那想来不是什么会叫人开心的事了。夏宝珠点点头:“好,您老放心。”
等夏宝珠答应了,唐绿雁这才讲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一桩往事。
当年唐绿雁独自出行去山上帮药堂采药的时候,遇到了大雨,山路难行,他便找到了一猎户家避雨。
那家人的妻子刚生产过,是个男婴,便是如今的唐青柳了。
“当时那名猎户因为心疼妻子,所以想上山打几只野鸡回来给妻子补补,可谁想他这一去就没回来,”唐绿雁说,“我当时承蒙他们一家收留之恩,就答应了她等雨停了帮她上山去找人。
“可是还不等雨停,几个官兵就上门了,他们也是来避雨的。有个官兵就说:‘真想不通,这山上哪有匪徒?’
“另一个官兵虽然也不理解,但还是说:‘上头说让我们来查,那就做事好了,别想太多。’
“之后雨停了,他们也就走了。我离开前那个妇人同我说,若是路上遇到了她丈夫,叫他早些回来。可我采完药一路上也没见到有其他的人,当时我就怀疑是不是她丈夫已经回去了。
“后来过了两天我终于找完了任务单上的药材才下了山,又路过那间猎户的房子,却只听见有小孩微弱的哭声。
“当时我就觉得是出事了,赶紧进去一看,那妇人不见了,只留下襁褓中的小孩。我给他弄了点米糊吃,一连等了三天,也不见那妇人回来。最后没办法,我就带着那孩子回了唐门。”
说完,唐绿雁还深深叹了口气:“之后我又回那儿看了几次,都没见过那个妇人,她的丈夫也不知去向。这孩子我就给取了名字叫青柳,留在我的师门里了。”
没想到青柳的身世是这般可怜。夏宝珠轻轻叹了口气。
“等等?官兵?”唐离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您老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当时我在影阁随师兄去过一个村子,那有个老太婆说自己儿子去山上建功立业去了。而另一个婆婆则说的是,她儿子不是建功立业,是去挖金子去了。
“那个村里不少年轻人都上山去了,可回来的却寥寥无几。这倒是有意思了,像是故意有人引这些人上山去似的。”
他们这么一聊,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唐衔叶:“嘶——我记得,二十多年前,我们蜀地和拦江镇这儿的前知县好像就是因为剿匪有功,才升官的吧?”
她的话一说出来,唐离立马接了一句:“莫不是杀良冒功?”
“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讲,”唐衔叶眉头一扬,“你这小辈,是影阁的吧?”
“正是。”唐离笑道。
唐衔叶微微颔首:“不过既然你有这个猜想,又有身手,去查一查也无所谓。”
“何需我们去查,只需等待一段时间,看京城那边的獬豸楼有没有动作就知道了,”唐离语气轻松,“和朝廷有关的事我们能不管就不管,此次若不是冲出来的那些白骨里有一具我唐门子弟的尸体,我们两个也不会被安排来查此事。”
唐衔叶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想不到现在的影阁这般怕事?”
“此言差矣,衔叶前辈,”唐离露出了深深白牙笑道,“不喜欢多事不代表怕事,更何况我们还有别的任务呢。”
夏宝珠没有太多的心情去听几个唐门争执,她只想起之前阎凌盛那会儿,獬豸楼的小刺客十七。
就像唐离说的那样,若那些白骨真的同朝廷官员有关,自然会有獬豸楼上门。
可夏宝珠实在不想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旦真的有獬豸楼的人出现,那就说明唐衔叶和唐离说的“杀良冒功”的事肯定是真的。到时候他们整个拦江镇只怕都要陷进一片混乱之中了。
回到客栈的夏宝珠心里有事,连唐青柳喊了她好几声都没听见。
“姐姐!”唐青柳突然大声喊道,这才将夏宝珠叫的回过神,“姐姐,你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就失魂落魄的?”
“没什么,就是在想一些事情。”夏宝珠尴尬地说。
“想什么呢?”唐青柳从没见过夏宝珠这样担心的样子,有些不安的问道。
“呃……”夏宝珠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正在说话的唐青菀和唐离身上,说道:“你知道青菀和唐离的关系吗?”
“知道啊,搭档啊。”唐青柳很自然地回道。
“……我看未必,”夏宝珠摇摇头,“总之,你还是叫蓝墨有点心理准备,我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挺复杂的……”
“没什么复杂的,单纯是肉体关系而已。”唐离的耳力是真好,他站在大门口都听见了柜台后面夏宝珠和唐青柳的小声对话,戏谑的笑着回答后又摸了一把唐青菀的脸,“怎么样,我就说那个唐蓝墨对你有意思吧?”
唐青菀只冷笑着:“你还是把心思放在我们的任务上吧。”
这时,一个戴着遮住口鼻的半面獠牙面具的人从他俩身边的大门走了进来,刚一进门他就从夏宝珠笑着行了个礼:“掌柜的姐姐,好久不见。”
“十七?!”夏宝珠一怔,瞬间听出了这声音是谁的。自己刚刚想过的事情好像真的在一点点被验证,她脸上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是我,”青年眉眼弯弯,“给我开间房,我最近又要打扰一段时间掌柜的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