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沈碧英就差了霜秋来叫夏宝珠和唐青柳。
此时天刚蒙蒙亮,夏宝珠和唐青柳都还在睡梦之中。霜秋敲了敲门没能吵醒他们,又不好直接进去,只得大声喊道:“大小姐!姑爷!我家夫人说有急事呢!”
里面还是没有什么动静,霜秋也是着了急,直接大声道:“大小姐!夫人说叫您赶紧去呢!晚了可能属于你的东西怕是就要被抢走啦!”
此时的唐青柳终于醒了过来,听见霜秋的话的瞬间,他意识到了夏老太爷怕是不好了,只怕是要分家产了。赶紧摇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夏宝珠:“姐姐!快醒醒!有人要抢你的钱了!”
夏宝珠本来还在梦里,正梦到自家客栈生意极佳,忽然就听见有人说要封了自己的店,一个激灵就从**跳了起来:“别封我的店!”
然后很不巧,她这一跳起来便同唐青柳撞了个头,两人双双捂住了额头。
“姐姐,快起来,我听霜秋说有人要抢你的财产。”唐青柳龇牙咧嘴道。
“……谁敢抢我就叫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被打得满地爬!”看得出夏宝珠此时的眼神骂得很脏。
两人匆匆起床洗漱,很快就出了门。
霜秋步履匆匆在前面引路,她说话很有条理,三两句就讲清楚了情况。
原来是夏老太爷身体虚弱,他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便叫了所有人去他院子,准备分配自己死后夏家的财产。这次想来他是要认真了,连账房都请来了。
只是那两家不愿夏宝珠到场,想着等老太爷说完后,他们贿赂账房改些地方,好叫夏宝珠拿不到应得的那份。可他们低估了夏老太爷的脾气,夏老太爷见夏宝珠没到,便一直不肯开口。沈碧英怕夏老太爷来不及定下遗嘱就出事,就赶紧叫霜秋来叫人。
得知这些的唐青柳气得要死,连骂了好几句。反倒是夏宝珠早就对自己的这些个亲戚都死了心,听到这些也毫无波澜,只冷静地考虑一会儿要怎么踹掉那几个人的狗头。
“碧英姐这样帮我,就不怕我大伯和大堂哥同她闹吗?”夏宝珠问道。
霜秋一听这话,心里很是感激夏宝珠对自家小姐的关心,忙解释说:“不会的,那两父子本就怵我家小姐,现如今这么混乱,他们才没空找小姐麻烦呢。”
“真是多谢碧英姐了。”
“我家小姐说了,这整个夏家她也就看得上宝珠小姐您了,”霜秋笑着说,“不瞒您说,小姐昨儿个晚上还同我讲呢,说您自由肆意。等她和离了,也要如您一般,做自己想做的事,喜欢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夏宝珠只笑着说:“是碧英姐过誉了。”
说话间三人很快就抵达了夏老太爷的院子。刚一进门,夏戊看到夏宝珠的瞬间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连忙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大小姐您终于来了!老爷就等着你了!”
夏宝珠只是看了他一眼,站在门口不动了。正在夏戊疑惑之时,夏宝珠忽然开口大声道:“我就这么直接进去,该不会又要说我不合礼数了吧?”
此言一出,屋里便传来了动静。不一会儿沈碧英最先出来,她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宝珠妹妹哪的话,赶紧进来吧。”
夏宝珠这才上前一步,沈碧英亲昵地挽过她的手,低声耳语道:“你二伯可是真急了。”
“不怕。”夏宝珠轻拍她的手背,一撩门帘大步进了门。
看到夏宝珠的瞬间,夏老太爷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他满是激动道:“宝珠来了!快坐快坐。”
两个仆人赶紧抬来了椅子,夏宝珠刚一坐下,她二伯夏若明就等不及地开口了:“爹,这会儿人都齐了,可以说了吧?”
夏老太爷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他,缓缓开口:“当然。”他招手叫来账房,首先指向了大伯夏若朝:“老大是我的长子,是个耳根子软但又心狠的。我死后,这夏家的宅子归他,家里的铺子之类的就不要给了,他不是做生意的料。”
随即他又看向了夏若明:“老二,你好得很。不仅逼走了自己弟弟,还做了那么多我都不知道的事,我竟想不出我这个当爹的还能给你些什么了。”
“爹……”夏若明想说些什么,却直接被夏老太爷打断了。
“你昨儿晚上说,宝珠自己放弃了同江家的好亲事,正好江方思贤侄今儿也在这儿,这样吧,我老头子就做个媒。江公子,你愿与宝珠修好,说为的是我们两家的关系不断,可宝珠如今已经有了夫婿,她对你也无意。如此,我愿将老二家的承娴许给你,你可愿意?”
江方思瞬间白了脸色,他拱手道:“若要娶,在下只愿娶夏宝珠一人……”
他的话一说完,脸色瞬间难看的人就变成了夏承娴,她脸色煞白,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宛若一具尸体。
“滚!当着别人的面说愿意娶别人老婆你是不是有病!”唐青柳恨不得现在再给他按地上踩两脚。
江方思看着他,冷笑着说:“你未同夏宝珠拜过堂,而今你们也算不得正式夫妻,不是吗?”
“我非青柳不嫁,”夏宝珠一句话结束了两人的口水仗,“江公子你自重。”
夏老太爷叹了口气:“罢、罢,那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我也就不多说了。宝珠你来。”只见夏老太爷从枕头下拿出一方木匣将它交到了夏宝珠手上。
“这是我们夏家所有的商铺和产业,都归你,”夏老太爷满是愧疚地说,“我对不起你爹,也愧对你。我想了一夜想明白了,我不求你原谅祖父,只盼你过得好些,将来能衣食无忧,也算是我对若渺的一点点补偿了。”
“爹!你怎么能……”夏若明有些急了,“那我呢?我为什么什么都没有?我同大哥难道不是你儿子吗?”
“从我知道若渺是你赶出去的时候,你就不再是我的儿子了。”夏老太爷愤怒地瞪着他,“我从来最疼你!可是你呢?你和你娘一样的贪婪无耻!连亲弟弟都不放过!”
“呵呵,爹,你真是老糊涂了,我亲弟弟早就被你的原配夫人害死了,”夏若明也不装了,说的话也直戳夏老太爷的肺管子,“我娘才小产几天啊,你就又娶了夏若渺的娘亲进门。爹,我们兄弟不睦,难道根源不是你好色、一个一个往家里娶小妾这件事造成的吗?”
“你!”
“爹,那夏若渺活着的时候也未曾见你有多少关爱啊。怎么如今你自己要死了,就想起他可呢?难不成是怕到了阴曹地府,没脸见他吗?”
“等等,二弟你刚刚说是我娘害得你娘亲小产?可是,明明是你娘给我娘先下毒的啊!”夏若朝睁大了双眼。
“你娘那个死老太婆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也就你这个傻子才会信了!”
“不许你这么说我娘!”
“逆子!都住口!”夏老太爷咳得脸都红了。
然而夏宝珠却丝毫不在意目前的这个场面,她已经打开匣子开始和唐青柳恨不得就地算账了。
两人偷偷摸摸小声耳语——“姐姐,好多钱啊!我不管,我要入赘给你了!”“噗,瞧你那样,出息呢。”“听说人有了钱就容易变坏,姐姐你不会变坏以后不要我了吧?嘤。”“你能不能少看点话本子……”
外面的电光火石,他俩毫不在意。只开心地盘算着拿了钱回家后的事了。
夏宝珠更是开心地说:“这下好了,我要请整个南州最好的治腿大夫来给我大哥医腿!”
就在这时,一身形纤细的女子双手奉茶走了进来,她在一片混乱中缓缓跪在了夏老太爷床前:“老爷,喝口参汤吧?”
听到她的声音,夏宝珠和唐青柳同时愣住了,这是昨儿晚上他们听见的唱戏那人的声音。他两纷纷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见他两对这女子好奇,早就从争吵的几人中躲到了他两身边的沈碧英低声介绍道:“这跪着的女子叫赵丝丝,是老头子的小妾,两年前才娶的。”
“……哎,老头还是这么的好色啊……”夏宝珠无言,要知道他大伯二伯和自己爹爹三人的母亲都不同,结果没想到夏老太爷都这把年纪了,竟然还又娶了小妾。
沈碧英继续解释道:“其实这赵丝丝也可怜,两年前老头也是快要死了,娶这个小妾也是为了冲喜。”
“真是的,做这样造孽的事,也不怕冲喜给人冲走了?”唐青柳只觉得十分无语。
就在这时,夏戊突然闯了进来,说道:“老爷,沈家来人了!”
听到这话,沈碧英眼前一亮。
夏老太爷疑惑:“沈家来这儿做什么?来看碧英的吗?”
“……是,沈老爷说,自己女儿既然要同老大家的和离,他这个当爹的自然是要来接女儿回家的。”
“和离?”夏老太爷看向夏文锦,“文锦!碧英为什么要同你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