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上仍然有嫌疑,所以阿玉暂时走不了。

沈碧英的父母与唐绿雁夫妇聊得来,所以干脆就同他们一起暂住在了唐青柳给二老置办的小院子里去了。沈家的其他宾客也都各有住处,不消担心什么。

接待嫌疑人这样的情况夏宝珠已经做过太多次了,流程她都轻车熟路,给谢捕头说过以后便同阿玉和剩下的三名乐师交代了起来:“办案期间各位要去哪儿都得打个招呼,尽可能少出门,即使出门也最好有人陪同。”

几人都表示了充分的理解。

第二天嫣如起了个大早,同样要早起去买菜的唐蓝墨和她在后院正碰上,见她面露哀愁,便顺口安慰了句:“逝者已去,也不必太过伤怀。”

“多谢,”嫣如勉强地挤出一个笑,见唐蓝墨背了篓子准备出门,她问,“你这是要去买菜?这么早”

“是呀,已经不早了,菜市场这会儿人肯定多了,我得快点去。”

“那我帮你吧,”嫣如提议道,“我实在不想在这块伤心地多待了……”

唐蓝墨寻思出去散散心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有他跟着呢,也不怕嫣如逃跑。

于是他点点头,同意了:“那你跟紧点我,菜市场的人多,别走散了。”

拦江镇最大的菜市场是在江边码头和官道交界的地方,那里交通方便,四周村里种菜的农人方便过来,水里打鱼的渔夫也方便上岸。

夏宝珠外公的肉铺就是在这里的老街尽头处。

唐蓝墨先去夏宝珠的自家肉铺预定了两大块排骨,随后才领着嫣如去了菜市场。

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不好走的路面,嫣如捶了捶走得有些发酸的膝盖:“我就在这儿等你吧,实在是走不动了。”

嫣如说着就坐在了菜市场门口的大石头上。

果然是个没怎么干过活的。唐蓝墨心下想着,说道:“好,那你在这儿待好,可不许乱走。”

“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从菜市场头到菜市场尾,唐蓝墨平常采买一般只需要一刻钟。可今天的青菜实在是好几家的都生得好,于是他便比对了一小会儿,并不会耽误多久。

就在唐蓝墨正往自己背篓里放刚挑选好的青菜时,之间嫣如拎着裙子万分焦急地从菜市场大门那儿跑了进来。

她推开一个又一个但在自己面前的人,大声呼喊着唐蓝墨。

听见动静的唐蓝墨一抬头就看见了满头是汗的嫣如。

嫣如好不容易挤到了他身边,一把薅住他的胳膊,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快……快去……衙门报……案……”

“啊?你说什么?报案?”唐蓝墨一听这话眉头就皱起来了,“你缓缓再说。”

“……尸体……呼……”嫣如指着菜市场外,她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一口气,“我在外面发现了一具尸体。”

谢捕头在得知消息后,带着人迅速赶到了嫣如说的那个地方。

一具女尸就躺在距离菜市场十丈外的一处树林边缘,离官道很近。这具女尸的年龄约莫五六十岁,是被人掐死的。

根据初步验尸的结果来看,大概就在他们到达前不久。再结合嫣如发现尸体的时间,谢捕头推测出这具女尸应该是刚死没一会儿就被嫣如发现了。

回到客栈,嫣如仍旧惊魂未定:“她眼睛睁着,瞪着我,太吓人了……”

“喝点参汤吧?定定神先。”夏宝珠将汤碗向她面前推了推。

这时谢捕头已经将尸体送还回了衙门,过来找嫣如问话了。

他开门见山道:“嫣如姑娘,能否说说你当时发现尸体的具体经过?”

“可以,”嫣如虽然还有些害怕,但依旧回忆着说了起来,“我当时正在菜市场大门口等唐蓝墨出来,忽然就看到一个奇怪的人匆匆忙忙从我前面的官道跑了过去。

“他真的很怪,连自己钱包掉了也不捡。我就捡了那个钱包想还给他,可是他已经跑不见了。

“因为记得他一边跑一边往后看,我就在想或许是有人在追他,于是我也往后看。结果就看到有个人从树林里蹿了出来,他没发现我看到他了,就那么顺着官道走了。

“我,我一时好奇,就过去了……然后就看到了那具女尸……”

谢捕头等身边的小捕快将嫣如说的话记好后才开口问道:“那你有没有看清这两个人的脸?”

“第一个看清了,是个年轻男人,”嫣如指着自己的左脸,“这里有一块很大的红色胎记,像一朵桃花。”

说完嫣如又仔细思索了一下,随即很是苦恼地摇摇头:“第二个人离得太远了,实在看不清,但是他好像是个瘸子,因为我看见他离开时候的背影一瘸一拐的,想必是腿脚有毛病。”

“除此以外你还记得别的什么吗?”谢捕头循循善诱,“比如衣着打扮?”

听到这话,嫣如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她拿出了那个捡到的荷包。那是个十分精致的东西,刺绣的手艺一看就出自江南那边。

嫣如说:“那个受到惊吓逃跑的第一个公子,衣服上绣着和他荷包上一样的桃花。”

听她这么一说,夏宝珠凑过去看了一眼荷包上的刺绣,上面的刺绣栩栩如生,五片花瓣妖艳非常,只是那并不是桃花,而是樱花,因为每片花瓣的顶端都有个小缺口。

谢捕头对嫣如的发言还算满意,等小捕快记好后便准备回衙门复命。

就在这时,又一个小捕快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他一进门就大声说道:“谢捕头!搞清楚那个女子的身份了!”

“这么快?”谢捕头万万没想到这个陌生女子的尸体身份能这么快就被找出来,“是有人过来辨尸了吗?”

“不是不是,”报信的小捕快连连摆手,“是那个弹琴的吴老头,黄仵作叫他去看着徐天惠尸体阐述自己下毒经过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女尸了。”

“他认识?难不成这女尸是他的亲人?”

“是他的老婆!”小捕快说着又仔仔细细补充道,“准确说,是他的第三个老婆!他之前还有过两任妻子,也都死了。”

“都死了?他有说是怎么死的吗?”谢捕头已经开始怀疑是这个吴老头买凶杀妻了。

“说了,”小捕快说道,“他说他的原配是两人一同登山下来的时候,不慎踩空后跌下去摔死的;第二任妻子是晚上起夜的时候被闯进院子的强盗打劫,一刀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