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她和我爸离婚后,性格就变得有些古怪。”周瑾握着池念的手,语气低沉,像是努力压抑着什么,“后来,我娶的那个女人……她很拜金,也伤了我妈的心。”
他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她总觉得我亏欠她,所以……”周瑾深吸一口气,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说出来除了徒增伤感,毫无意义。
“都过去了。”池念反握住周瑾的手,给他无声的安慰。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像羽毛划过心尖,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
周瑾看着她,眼中满是歉疚,“对不起,池念,让你受委屈了。”
池念摇摇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真的。”她顿了顿,又问,“你打听清楚了吗?老太太为什么自残?”
周瑾的脸色又阴沉下来,他叹了口气,“她一直想从疗养院出去,觉得我限制了她的自由。”
池念微微蹙眉,“可是……”
“我知道,”周瑾打断她,“我知道她出去肯定会惹事,还不如在疗养院里安稳些。”他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更何况,周茹也怕她。”
周茹是周瑾的妹妹,从小就怕母亲,即使现在已经成家立业,也依旧对母亲有着深深的恐惧。
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一首单调的催眠曲。
突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护士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周先生,不好了,老太太……老太太她又闹起来了!”
周瑾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霍地站起身,却又猛地顿住,转头看向池念。池念虚弱地笑了笑,“你去吧,我没事。”
周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池念看着周瑾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周瑾的母亲是他的心结,也是他们之间的一道坎。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跨过这道坎,但她愿意陪他一起面对。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池念闭上眼睛,努力不去想那些烦心事。然而,周瑾母亲的歇斯底里的叫喊声还是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扰得她心神不宁。
周瑾一路疾行,心乱如麻。母亲的偏执和疯狂,像一团挥之不去的阴云,笼罩在他的心头。他推开病房的门,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母亲正坐在**,脸色阴沉,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水果刀。
“你给我跪下!”老太太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尖锐刺耳,像一把生锈的刀子在刮着周瑾的耳膜。
周瑾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妈,您先把刀放下,有什么事好好说。”
老太太冷笑一声,“你让我放下我就放下?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她说着,将刀锋抵在自己的手腕上,“你今天要是不跪下,我就死给你看!”
周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妈,这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您能不能不要再提了?”
“过去式?”老太太的声音更加尖锐,“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娶媳妇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一声,万一又是个拜金女怎么办?你忘了你之前那个老婆是怎么对我的了?”
周瑾沉默了,母亲的话像一根针一样刺痛了他的心。他之前的那段婚姻,确实是他人生中的一大败笔。前妻的拜金和虚荣,不仅伤害了他,也深深地伤害了他的母亲。
“这次不一样,”周瑾低声说道,“池念她……她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的人?”老太太冷哼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才认识她多久?你就这么确定她不是为了你的钱?”
周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池念的真实身份。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母亲解释这一切。
“你把她带过来,让我看看!”老太太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周瑾不敢置信地看着母亲,“妈,池念她现在还在医院,她受了伤……”
“受伤?”老太太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她受点小伤算什么?我一把年纪了,还要被你们气得自残,我容易吗我?”说着,她又将刀锋往手腕上压了压,一丝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周瑾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母亲的性格,说到做到,如果他不答应,她真的会做出傻事。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好,我带她过来。”
周瑾回到池念的病房,看到她正靠在床头看书,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精神状态似乎好了很多。他走到床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池念,我妈想见你。”
池念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担忧地问道,“可是我的伤……”
“没事,”周瑾打断她,“我扶你过去。”
池念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周瑾眼中的坚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周瑾扶着池念来到母亲的病房,老太太正坐在**,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慢条斯理地削着皮。看到池念,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里充满了审视。
“你就是池念?”老太太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池念点点头,礼貌地问候道,“阿姨好。”
老太太没有理会她的问候,继续削着苹果,削下来的苹果皮又细又长,连绵不断,像一条蜿蜒的小蛇。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周瑾站在一旁,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他知道,接下来的谈话,将会决定他和池念的未来。
老太太终于削完了苹果,她将苹果递给周瑾,“吃吧。”
周瑾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过苹果,却不知道该不该吃。
“怎么,嫌弃我削的苹果?”老太太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