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牧的笑容,就这么突兀地挂在了脸上。

刚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怎么连最开始打赌的内容都给忘了!

他半张着嘴,愣了半晌,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要反驳。

“且不说打赌的内容,你这药本身就有问题!”

“你知道诓骗太子殿下,是何罪名吗?”

齐啸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将头转向周铭,问道:“本太子差点忘记了,他们一开始打赌的内容是什么来着?”

周铭满脸憋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殿下,您怎么忘了呀!”

“他们两个打赌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一个说只放了薄荷,一个说压根没放薄荷而已!”

齐啸风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

“哦……原来如此啊!”

“那结果如何?”

周铭继续道:“回殿下,这草药里面添加了许多草药,唯独就是没有添加薄荷。”

“所以结果显而易见,打赌赢了的人,应该是范郎中才对。”

听到周铭说出结果后,张天牧双目圆睁,瞬间被惊慌失措给吞噬了理智!

“太子殿下,冤枉啊!”

“在下的初衷,只是为了防止有些江湖骗子坑骗您而已!”

“在下绝对没有半点私心……”

绝对没有半点私心?

刚才都要把人家范衡扔到大理寺去了,这还叫没有半点私心?

齐啸风才懒得跟他啰嗦,只是淡淡抬手,示意周铭把包厢的大门打开。

“张公子,请吧!”

“该滚了!”

周铭站在门口,对着张天牧一本正经道。

张天牧看了看齐啸风,脸上带着些许迟疑,似乎不敢相信齐啸风真的会让自己这么做。

“殿下,我可是太医院张院判的长孙啊!”

“我爷爷为陛下鞠躬尽瘁,恪尽职守,殚精竭虑,事无巨细……”

齐啸风不耐烦道:“所以你如此德行,就是在丢你爷爷的脸面!”

“愿赌服输,你若是没有这个勇气,那便让许侍卫来替你代劳吧!”

张天牧抬眼望了望门外的许钧,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是选择自己从楼上滚下去,还是选择被这个孔武有力的侍卫一脚踹下去……

孰轻孰重,他自然能分得清楚!

事已至此,他明白一切辩白和求情,都是苍白且徒劳无功的。

万般无奈,他只好不情不愿地走到了包厢大门外。

“扑通——”

随着一阵阵木材撞击的声音传来,张天牧的惨叫声也传入了包厢之中。

“哎哟——”

“哎哟!”

“哎呀!”

“……”

喧闹的朱雀楼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错愕地盯着这个从三楼包厢滚下来的男子。

周铭还靠在门口,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冲张天牧嚷嚷道:“张公子!你没事吧?”

“范郎中的药丸还有很多呢,要不要给你拿几粒过去?”

齐啸风坐在包厢内,并没有听到张天牧的回答。

不过想想也能猜到,那家伙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回答,小心别摔他个头破血流就已经够不错了!

“周铭,别管他了。”

“还是赶紧过来商量正事吧!”

听到齐啸风的话,周铭赶忙关上包厢门,重新坐在了席间。

“早知道就不让这个张天牧来了!”

“原本我是只打算安排邢坊见殿下您的,因为我听说这个张天牧的人品实在是不怎么好。”

“但他爷爷又是太医院资历最老的院判,我就想着把他也拉来,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没想到……”

周铭忍不住直摇头,似乎在为自己把张天牧带来这个举动而后悔不已。

齐啸风淡淡摇头:“不过是个小插曲而已,倒也无妨!”

“至少你不是还给我引荐了医术高明的邢公子吗?”

邢坊连忙垂下头去,恭敬道:“殿下客气了!”

“与范郎中的医术相比,我这也都只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而已。”

“不过范郎中,我是真没有想到,紫苏叶竟然还能有这等妙用!”

“实在是高明哇!”

范衡脸上现出了一抹笑容,只不过那笑容似乎是有些勉强。

“邢公子客气了!”

“今日之事皆是因我而起,一想到殿下竟然要因为我而得罪太医院院判的后人,我这心中便很是过意不去……”

“得罪?”

还不等齐啸风开口,周铭就不禁笑道,“范郎中,瞧你这话说的!”

“他太医院院判再厉害,也不过是给天子看病的郎中而已!”

“不都是治病救人的吗?本质上和你有什么区别?”

“怎么就狗眼看人低了?”

“说到底,也不过都是天子的奴才而已!”

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周铭赶忙向邢坊道了个歉。

“不好意思啊邢公子,我不是针对你!”

邢坊连连摆手,表示无妨。

“说来说去,总该说到正事上面了吧?”

“这开医馆的事……”

说着,几人齐刷刷将目光对准了一旁的范衡。

此前提起此事,只有范衡还在犹豫迟疑。

见邢坊再次提起此事,范衡犹豫再三,还是有些举棋不定。

“殿下,鄙人为人实在过于木讷,只懂得给人看病,真不是开医馆的合适人选!”

“辜负了殿下和两位公子的厚望,鄙人也实在心中愧疚……”

看范衡又出言推脱,周铭有些急了。

“殿下不是一开始就已经说过了吗?”

“殿下出钱,你来出医术!”

“到了新开的医馆,你照样和以前一样,只负责治病救人!”

“再说了,你不是跟大将军的妹子订下婚约了吗?”

“你就不想多赚几个银子,跟他妹子好好过日子?”

提起张婉儿,范衡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温情。

“多谢周公子的好意,只是我和婉儿都不是那种贪慕虚荣之人。”

“我们只希望能过上低调平静的日子,除此之外,真的别无他求!”

邢坊原本也想再开口劝劝范衡,但见他满脸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本来齐啸风打算开医馆的初衷,就是想用范衡的秘制神药卖一笔好价钱。

如今范衡怎么说也不肯入伙,那这个医馆开还是不开,似乎也并不重要了。

齐啸风还是不打算强迫范衡,而是让许钧好生将范衡送回医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