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懿不得不抱她,大手落在她后背轻拍。

“别怕,已是过去。

你在赢宫,无人伤得了你。”

“真的吗……”

云惊凰抬眸,泪眼汪汪地凝视帝懿:

“阿懿……你真的会保护凰儿吗……会保护凰儿一生一世吗……”

她的声音带着些颤抖、脆弱。

帝懿容色似有片刻僵硬,但目光落在她那水雾氤氲的双眼上,最终轻“嗯”一声。

云惊凰心底一喜。

帝懿竟然答应了?

保护她一生一世?

这是不会休她、真的会一直留着她吗?

不管如何,阿懿在一天天改变。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云惊凰不敢太过,又蜷缩进帝懿宽大的怀里。

“阿懿说话要算话……凰儿真的好害怕……除了阿懿,没有人会保护凰儿了……

凰儿不想再一个人……凰儿不想再被抛弃……被丢下……”

她一直在他怀里呢喃着。

像是只受惊惨了的小白兔,说着说着,还颤抖地浅浅昏睡。

帝懿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低眸间,就见小女孩缩成一团。

那种脆弱感,竟让人走到哪儿都想揣着……

那眉头还蹙得很紧,似乎一直处在恐慌之中。

帝懿长眉也拧了拧。

大手抬起,落在她眉间,轻轻为她抚平。

确定她熟睡后,他黑色的身影起身,落座于移动椅子上,离开龙寝宫。

在无人的养粹殿。

帝懿吩咐:“京中11人失踪案,严查!”

苍伐眉色一喜。

王肯定是因为那采花大盗吓到王妃了,所以才要去严查!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另、”

帝懿又扬出命令:“暗中培训之人,再加十名女子,武者。”

苍伐皱了皱眉,瞬间秒懂。

王之前让培养一批能照顾王妃细枝末节之人。

现在又要再加10名会武的女子!

明明王手下有那么多男子精英,王不调动,却非要培养女子!

王显然是开始吃醋了!不希望有男子与王妃接触得太近!

看来以后……他更得注意分寸!

养粹殿这边又开始忙碌。

而在帝懿走后不久,云惊凰也坐起身,眼睛亮晶晶的,哪儿有半丝的害怕忐忑的模样……

她快速起身易容,又在镇南军的掩护下离开赢宫……

此刻丞相府里。

云京歌正坐在玲珑阁的一亭子里,自己与自己对弈。

黑棋将白旗几乎逼到死路,完全无跳脱之法。

云京歌恍若看到了她自己。

明日割鬼老人就要离开。

三哥也要与外公等人商谈她的婚事。

那她的一生,将彻底完了!

如何才能破局……

“小姐……小姐……”

夏蝉忽然跑进来,满脸紧张地说:“昨夜京中忽然出现神秘采花大盗,一夜间消失了整整11人!

老爷下了令,让奴婢等看好小姐,不准小姐再出门……”

云京歌眸子一眯,“11人?凭空消失?”

“是的小姐。”夏蝉禀告:

“据说衙门的人全去失踪地点调查了,现场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那么大的人,就算打晕拖走也需要马车吧?可是一点车轱辘印都没有……

这已被列为京中第一神秘事件!”

云京歌眸子一眯。

凭空消失?

对了……

若是三哥哥凭空消失……她岂不是可以随意取用那些金子……还不用谈婚事?

几个哥哥里,只有三哥哥最反对她嫁入皇宫。

若三哥不在,一切将迎刃而解!

只是……

云京歌又皱紧眉头。

如何才能让三哥哥凭空消失?

三哥身边能人倍出,没有人能轻易动他。

若她出手……这种事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怎么才能不让人怀疑到她身上呢……

怎么才能撇得干干净净……不留下任何线索……

云京歌思索着,忽然,眸底一亮。

她恍若在那死局棋盘上看到了出口。

拿起一枚白棋放下,原本的死局顿时有了新一轮的生路!

而那招式……

竟是以身入局!

云京歌起身,已恢复往日的端庄、优雅。

“夏蝉,备车,送我再去见三哥哥一面。”

夏蝉顿时吓得腿软,“小姐,采花大盗横行,老爷说了你千万不能出门啊!”

“何来什么采花大盗?”

云京歌轻笑,“11人,只有3人是女子,那些女子姿色还十分平平,全是平庸之人。

采花大盗,不过是以讹传讹。”

她冷静说:“况且那人只敢夜里行动,说明是见不得人的手段,白天是万万不敢出现的。

我只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这……”夏蝉还有些犹豫。

云京歌看她一眼:“怎么?你也希望我就这么嫁与侯公子吗?”

夏蝉微微一怔。

她自然不想,她还等着大小姐嫁入那奢侈的宫中,她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呢!

“好!奴婢这就去安排!”

今日,傅盛临在望江楼里与所有手下商者开会。

每个人全是商界的传奇,却全听傅盛临下达命令。

这时、满堂走进来低声禀告:

“公子,大小姐说有要事,正在外面等着。”

傅盛临长眉一皱,顾不得再谈,立即起身大步出去。

到了会客厅,就见云京歌坐着品茶,还是优雅秀美的模样。

他皱眉:“歌儿,如今京中混乱,你怎么出来了?”

云京歌放下茶杯,蹙紧眉头看他:

“哥哥……正因京中局势混乱,所以歌儿才不得不前来这一趟。

人人皆说那人是采花大盗,可我认为不是。

他绑架带走之人、皆是有一定小身份的人。

而绑架人,要么为财,要么为色,要么杀人灭口。”

她讲解得井井有条:“可被绑架的女子歌儿了解过了,姿色皆平平无奇。

他们又住在不同地方,毫无关系,不存在杀人灭口一说。

所以歌儿推断,其定然是为财,许是再过不久,对方便会现身,逼迫其家人拿银子赎人。”

傅盛临这几日来,难得欣赏地看她,夸赞:

“歌儿不愧是我们辅国公府出来的人,的确如此。

你大哥今日也是如此分析,已在带人开始辟出谣言、安定人心了。”

“那便太好了!”云京歌故作十分开心模样,又皱紧了眉头:“只是……”

她欲言又止。

傅盛临担忧关切:“歌儿,怎么了?”

云京歌敛了敛眸,再一次厚着脸皮说:

“三哥哥,其实我今日来,一是想说出自己认为的真相,能帮上哥哥一些。

二来……”

她顿了顿,终究是开口说:

“歌儿想三哥哥能给我一些贵重之物防身。

若对方的确是求财,万一……歌儿是说万一,歌儿落在他们手中,有足够的钱财,也能应付他们。

毕竟有钱能使鬼也推磨,万事都好周旋。

若歌儿身无分文,歌儿担忧他们……”

傅盛临眉心一皱,“你这话倒是有道理。

来,歌儿,拿着。”

傅盛临边说边从身上摸出一叠黄金票,递进云京歌手中:

“这是万两黄金,足以你应付许多突发状况。”

云京歌看着万两黄金票,眉心蹙得紧紧的。

就给一万两黄金?

她要的是百万两!

在三哥哥眼中,她厚着脸皮开口要钱,就只值一万两黄金吗!

傅盛临见她的神色,自然知道她嫌少。

她向来高贵,对银子数目没有任何概念。

傅盛临耐心安抚:“歌儿,一万两黄金已是许多人穷尽几生几世也赚不到的数额。

哪怕那些亡命之徒绑架千人、万人,也未必能敲诈勒索到如此钱财。

三哥只是希望你能心有节约,切勿好高骛远。”

云京歌眼皮狠狠一跳。

三哥哥竟然用好高骛远这样的词来形容她!

在三哥哥心里,她就是这样的人吗!

也好……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也就怪不得她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