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云惊凰没去处理军务,穿得十分简单。
交领的黑色束袖衣,干净利落,贴合身材。
而且最近一直没下雨,天气还闷热。
所以衣服材质是轻薄款的纱织。
落水后,那黑色纱质衣服紧紧黏在她身上。
黑色,本该是遮挡之色。
被水浸透后,却变得透肉。
而且交领的领口微微散开,隐约可见女子雪白的皮肤……
但三个男人此刻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们也没有看任何。
只看到云惊凰先前在水里挣扎,上不来。
容稷便游过来,托了她手臂一把。
可她身上莫名缠了不少水草。
帝台隐与褚江陵也不得不过来帮忙,用手将缠绕在她身上的水草剥离。
专注解决事情的三人,性命攸关,也没任何他想。
可在外人看来……
三个男人身上的衣服也全湿透了,他们一同泡在水中。
水顺着他们本就好看的面容流淌。
滚过喉结、滚过那锁骨,没入胸膛……
云惊凰衣衫也有些凌乱。
三个湿漉漉的男人还围在她身边……
画面可谓活色生香……
帝懿眸色顿时一沉,脚尖一点,昂藏的身形顿时飞身过去。
手臂一捞。
一挥。
那些水草顿时被内力断裂。
云惊凰也被捞着从水中飞身而起,落入了一个宽厚坚硬的环抱。
水花四溅、湿衣飘扬。
有风的声音飘过。
下一刻,厚重的斗篷披在她身上,罩住她湿透的身躯,温暖感弥漫。
云惊凰在空中,侧头看去。
就见抱着她的人……是帝懿!
帝懿那张一向不动如山、毫无波澜的面容,此刻十分冷硬、紧绷,眸色也十分暗沉。
这一世,云惊凰还是第一次在帝懿脸上看到这种神情,心跳忽然就漏掉半拍。
在呼呼风声中,云惊凰被抱着回到自己的寝殿。
帝懿将她放进浴室浴桶之中。
里面有苍伐早已让人准备好的温暖的水。
“沐浴更衣。”
他的声音也带着强硬的命令。
将她放在水中后,转身欲走。
可云惊凰却拉住他的大手,盯着他高大的背影问:
“帝懿,你为什么要带我回来?”
帝懿昂藏的身躯微僵,深邃的长眸也眯起。
片刻后,撇开她的手:
“救受伤女子,需要什么理由。”
扬出话后,他大步离开,周身始终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雾霾。
出去时,还将门给她关得严严实实。
云惊凰泡在水中,看着他身影消失的方向,终于眯了眯眸。
原来苍伐说的是真的?
阿懿那样子……真的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她的阿懿……总算吃醋了?
她真想主动引导引导他,可又担心自己的主动,又成为他的心理负担……
嗐,不能冒进。
而另一边。
苍伐正在一假山上坐着,嗑瓜子。
帝懿那抹漆黑的身影忽然落在不远处,目光居高临下地扫来。
苍伐看得眉心一皱:“帝……这么快?”
他还以为那等场景,自家主子会终于克制不住,和帝妃缠绵三天三夜。
没想到这么短……
帝懿目光冷寒扫向他:“可知错了?”
“啊?什么错?”苍伐一脸懵。
帝懿周身的冷硬威严,如浸冰窟。
“抄行规百遍!”
“主子!”
苍伐最怕抄书了,当即抱拳低头:
“属下不敢了。属下知错了。”
帝懿没理他,飞身离开。
可苍伐看着他离开后,又站直了身体。
知错了,但就是不改。
他还得再努力努力!
今夜主子明显是气得不行,此刻只怕是胸腔都要炸开。
但这种情况都能忍……竟然没和帝妃发生点什么……
似乎帝的克制能力,比他想得还要高?
亦或是,本身的涵养,令他并不会对女子动怒?动手?
这……好像帝的确是个尊贵、不会放纵自己的人啊……
夜里,苍伐就在那假山里踱步,走来走去,不停思索着办法。
而今夜的帝懿,回到寝殿后,竟也无论如何无法入寝。
睁眼,是那水中的一幕。
闭眼,又是那一幕。
情绪从未有过的不受自控。
翌日。
云惊凰醒来,打算去看看明帝等人有未受伤。
程魁金却忽然跑进来说:
“不好了!出事了!武平长公主带了众多将士、文武百官、百姓等,全在封地界碑处闹事!”
云惊凰眸子一眯。
武平知道了她的身份,并且她是东秦人。
这一闹,是避免不了的。
“备马!”
她一声令下,带着程魁金等几十将士,朝着闹事处赶去。
还吩咐程魁金:“再立即去通知辅宁将军办件事!”
没过多久,消息很快也传到帝台隐、褚江陵处。
以及,帝懿所在的海边。
几人听闻云惊凰独自带兵去了,皆是眸色微变,立即前往。
一片广阔的黄沙大道处。
地面原本立了块巨石,刻着“南沧”二字,代表入了那片地,便是南沧侯的封地。
可此刻,几万南燕的雄兵们高坐马上,绣有“南燕”二字的旗帜飘飘。
在那些军队前,还聚集了一众百姓。
百姓们连自己的孩子都带来了,有的拿铁楸、有的拿锄头,全在大声骂:
“什么南沧侯!就是个骗子!”
“云惊凰,她是东秦战帝的女人!”
“他们联合演了这出戏,骗走了属于我们南黎国的地盘!”
“心机叵测!”
“砸,全给我砸!”
“就算是死也不要东秦人救!”
旁边的文武百官们也在议论纷纷。
若是早知道是云惊凰,是东秦国人,他们的确不会求助!
就在这时、
“哒哒哒!”
浩浩****的马蹄声传来。
所有人看去,就见一队人马赶来。
为首的女子,正是云惊凰。
束袖黑色锦衣,高坐马上,冷静傲然。
在她身后,程魁金等人个个戎装,手拿雁刺破甲锥弩,杀气腾腾。
他们衬得云惊凰更加英姿飒爽。
云惊凰策马来到界碑处,扫了眼被砸烂的界碑,目光扫向众人:
“把你们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听不出什么情绪,只让人觉得有压迫感。
文官们往盾牌手们后面退了退,让那些百姓上前。
毕竟无论如何,云惊凰总不至于对无辜的百姓孩童动手。
百姓们扯着嗓子道:
“说就说!难不成我们还怕你不成?”
“你就是个骗子!用卑劣的手段欺骗我们南燕丧权辱国!”
“若早知你们是东秦人,死也不会向你们求助!”
“那好啊。”
云惊凰忽然开口,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所有人:
“那你们现在所有人,就去死!”
“若你们全死了,我即刻带兵撤出南燕!”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她说什么?
全去死?
连被帝懿吩咐紧急赶来的龙墨,也看到了马背上英姿冷傲的女子。
云惊凰就坐在那里,视线扫向所有人:
“若没有东秦出手,此刻你们南燕早已被踏平。
将士死、妇孺灭、国破家亡。”
“既然你们说宁死也不向我求情,那你们现在就死,将我救下的这条命还来!”
冷丽的声音毫无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