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惊凰又继续道:“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西洲兵马用过一些特殊的药物,提升了你们的战斗能力。

但是同时,所有人的食量也倍增。

而我还没猜错的话,西洲与世隔绝,巨鹢行驶最快也需长达七天时间,导致你们很难去列国购粮。

甚至西洲的国土面积应该也不大,准确说是可栽种粮食的面积不大,供不应求。”

云惊凰的一字一句,说得冷静又有理有据。

“西洲之前想杀掉我,是得知我研发出枪支,可能会给你们造成重大伤害。”

“西洲帝王,自然是不允许你的世界里,出现失控的存在。

可后来去京中一趟,应该无意得知我在赢宫种植的粮食,所以一直未再对我下手。”

“近日监视我,也是发现我在准备种植海水稻,所以特地将我掳来。”

她说得有条不紊。

殷戮眸色已明显变了。

连那些重甲将士们的面容,也个个震惊。

没想到一个女人,从未去过西洲,却将西洲情况揣摩得清清楚楚!

云惊凰还直视殷戮的眼睛,冷笑:

“甚至你以为,是你掳我来的么?

不,不过是我正巧也想来了而已。”

这几日她发现他和帝懿之间的相处,出现了些问题。

帝懿总是不让她插手他的事,也不让她等她。

可她控制不住。

她担心再那么待下去,会情绪失控。

越是想要,越是得不到,越会难过、崩溃,甚至导致失去理智。

且帝懿最近一直那么忙,就是为了对付西洲,随时为西洲而筹谋。

她想到西洲看看,到底有什么破局之策。

又恰巧感觉到有人盯着她,今夜才故意靠近海边,故意被他掳走。

敢来,也因为料定了,西洲人至少没解决粮食问题之前,不会伤她!

至于帝懿……苍伐,还有可能会担心她的所有人……

其实她这两日在房间看书时,也在书中夹了一张纸。

“若离,定安,勿恋。”

很快他们就会发现。

殷戮那双深邃的丹凤眼里,总算掀起兴许兴趣。

他站起身,又拿了一杯血酒,仰头饮下。

一米九的身型在高台之上,格外威逼。

饮下酒后,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说,想要何等条件!”

云惊凰直视他的眼睛:

“第一,西洲帝王这可没有半点合作的诚意。

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

“第二,想让我帮西洲,是不是总得让我看到西洲的实力?亦或是相关能力?不为人知的秘密?

毕竟如今的白磷弹,在战帝管控之范围,已足以解决!”

“第三,我若帮了,又能给我什么好处?”

“找死!”

那战士的利剑又往云惊凰脖颈上逼,嗓音冷厉:

“还从未有人敢如此与我王如此嚣张谈话!”

“王,将她交于酷刑司,自有办法让她开口!”

“嗯……”

云惊凰忽然闷哼一声,疼得皱眉,却抬眸看着高台上的那个男人:

“忘了说了,你应该打听过我吧,我很怕疼,还很爱哭。

若是你们真把我弄疼了,我便死!

即便死,我亦不会受你们折磨!

我若死了,你们西洲又能撑多久?

待帝懿的巨鹢做好,西洲迟早被东秦踏平!”

说话间、她手中忽然多了一枚药丸,直接塞进自己口中。

殷戮眸色一凛,黑袍晃动间,已从高台之上飞身而下。

那内力,竟是与帝懿不相上下!

大手一把掐住云惊凰的下颌,一提。

那股霸道之力,将云惊凰原地提了起来。

他那双幽深莫测又狠厉的丹凤眼盯着她:

“你吃了何物!”

云惊凰浅笑:“一种毒药,若是受疼、受创,就会气血涌动,死!”

简单说,就是刺激不得。

刚才还提出酷刑伺候她的计划……

殷戮眸色涌动。

片刻时间,“唰”的一声,忽然拔出旁边一战士的长剑。

那右手继续掐着云惊凰的下颌,左手一挥。

“咔嚓!”

刹那之间、

之前用剑逼着云惊凰脖颈的将士,瞬间人头落地。

鲜血狂飙,溅了云惊凰一脸、一身。

也溅了无数在殷戮的脸上、面具上。

他那双幽深莫测、又带着一分邪佞的眸子直盯着她。

“你肯辅佐帝懿,亦可为我殷戮所用!

若不能,那本帝便——杀了你!”

他好听的声线里,尽是幽冥界魔尊般的狠厉。

看她的眼睛中,也尽是杀意浮动。

并不是假的。

他真的杀人成性。

话落,那白皙又遒劲的大手一甩。

云惊凰像破布一样被他扔出去。

他转过身,大袍一挥。

“带下去,好好伺候!”

有婢女上前来,扶架着云惊凰,就将她带了下去。

她们脱下她湿润的衣服,将她泡在热水里。

还有女医来为她处理脖颈上的伤口。

云惊凰表面平静,实则心底已有惊骇。

方才殷戮那双眼睛,就像是狼王一般盯着她。

是她见过最有杀意的双眼。

殷戮,也的确是个狠绝之名。

恐怕接下来这些时日,她必须得更加谨慎,才能万全。

而这些伺候她沐浴的丫鬟们,也一个个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可以看出来,她们虽然是女子,却也武功超群。

殷戮,西洲。

这样的男人、这样冷血的国度,到底如何能够突破……

另一边。

帝懿在海中泡了一个时辰,依旧未追到那抹身影。

周身的体力第一次近乎用尽。

第一次近乎情绪战胜理智,不想停下。

还是苍伐带领的船只行驶而来,敏捷地停靠在一旁,担忧劝诫:

“帝,只怕是追不到了……只能保持体力,前往西洲!”

帝懿一袭黑袍,不得不从海中飞跃而起。

立在甲板上的他周身淌着水,向来平静的神色间尽是暗涌。

那长眉也始终一直皱着,眸中是掩也掩不住的情绪翻涌。

第一次,这般忧切。

第一次,将许多事情全抛诸脑后,脑中只有一人身影。

哪怕是处理紧急战事情况时,也从未有如此情绪。

那股情绪一直在胸腔之中翻涌着,像是咆哮的猛兽,会挣脱而出,足以毁灭万物……

有将士过来劝:“帝,现在不是去西洲的最佳时间。”

军用巨船还未做成功。

现在开的这小船,上面连武器都没筹备什么。

就这么紧急赶过去,无异于送死。

帝懿冷厉的眸色却盯他一眼:

“怕死者、回。”

又转而命令苍伐:“去,尽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