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云惊凰与殷戮,他们落在了城楼之上。

而且、殷戮还牵着云惊凰的手腕!

云惊凰身上穿着的,也是西洲的服饰。

与殷戮之间的感觉看起来,并不像是敌人……

苍伐等人来时,都幻想过无数个画面。

总觉得自家帝妃会被欺负得很惨,哪儿想……

帝懿深邃的眸亦是眯起,视线第一时间扫向落地而立的云惊凰。

目光所及,毫发未伤。

只是那衣物遮蔽,也不能看个全然。

他长眉始终拧着,启唇问她:“可有受伤?”

云惊凰在帝懿眼眸之中,看到了深深的担忧。

不过……

他那般衣衫整齐,几日不见,神色还是那般尊贵。

哪怕她消失这么多天,似乎并没有给他带去太多的影响。

她敛眸答:“没有,战帝尽管放心。”

帝懿一直紧皱的眉,才总算舒展。

只是目光落在殷戮攥着云惊凰手腕的那大手上时,眸色也顿时一沉:

“放开她!”

威严冷硬的声音,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殷戮却始终拽着,那不染而朱的薄唇轻勾:

“本帝若是不,你又能如何?”

那面具下的长眉轻挑,带着明显的不遑多让的挑衅。

帝懿庄严穆寒的眸中,有杀意腾起。

那大手抬起,是无形的内力集聚。

云惊凰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她甩开殷戮的手臂,直视殷戮道:

“让我与战帝单独聊聊。”

殷戮好看的长眸眯了起来,幽幽落在她身上。

但也只是片刻,他薄唇微勾,深邃而蕴藏着警告:

“凤仪王,自己许诺过的事,可勿食言!”

云惊凰“嗯”了声,迈步走向帝懿。

在她靠近帝懿那一刻,帝懿那有力的手臂,瞬间如同铜墙铁壁般,搂住她的腰肢。

抱着她,脚尖一点,便飞身而行。

云惊凰却指了指武仪殿的方向,“我住那儿。”

帝懿深邃的厉眸微眯,还是带着她过去。

他手臂将她搂得很紧,嗓音低沉:

“若不想留,孤可带你离开。”

她就在他身边。

有他护着,谁也不可能从他手中将人抢走。

云惊凰相信帝懿有这个能力,可她却不想走。

一来,见证过西洲的强大,雄兵百万;见证过殷戮的内力,与帝懿不相上下。

真要带走她,不知道帝懿的玄甲军到底会损失多少人,需要用多少将士的命来换她一人。

二来,即便能离开,现在也不可能将西洲真正**为平地。

他们离开后,殷戮定然还是会想办法四处屠杀,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现在好不容易说服西洲改革,以和一统,计划已经在进行,不能轻易放弃。

三来……

帝懿已抱着云惊凰,飞身落在武仪殿院子。

前面是寝宫,左右两边有书房,政事处理处等,里面还堆着许多今日送来的奏折。

云惊凰带着帝懿走进殿内,说:

“我现在是西洲凤仪王,摄政王,已答应殷帝,要与他共同治理西洲,改革西洲。”

帝懿神色蓦地一沉。

云惊凰在案桌前坐下,看一堆奏折和用品:

“殷帝对我也很好,并没有伤害我,只是想让我手中的一些种子在西洲播种,提供西洲百姓们的粮食产量。

甚至十分信任我,不论是宫殿、还是改革、亦或是西洲神草,诸多西洲秘政,都让我陪着一同处理,毫无隐瞒。

他给了我十全的信任,足够的发展空间。

在西洲,我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

帝懿长眉皱起,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还未开口,云惊凰已直视他:

“阿懿,其实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

你之前说得对,我不该花太多心思粘着你,我该更成熟一些,更懂事一些,去做更多的事。

身逢乱世,天下硝烟,生灵涂炭,怎么能那么儿女情长呢?”

帝懿目光落在她比之前更加沉稳的脸上,心中尽是一股股莫名的情绪涌动,眸色也明显暗了。

云惊凰拿出一幅地图在桌面打开,对他说:

“阿懿,你过来坐。

我给你看看当今天下的局势。

虽北齐富裕,却无强兵。

南燕虽顽抗,却已死伤惨重,还妄自尊大。

其余诸国更是不值一提。”

“至于东秦……是可治理得国富民强,但与西洲比起来,多有不足。”

她手在地图上指着,真的没有再如之前那般、眼巴巴看着地图,只认认真真谈论国事:

“东秦经去年一战,如今整举国之兵力,应当也只有五十万,而西洲百万。”

“西洲百万雄兵有白磷弹,有神草,战斗力也比东秦强悍。”

“再论地理优势,西洲四面环海,远离各大陆。

任何国度想要大战,渡海过来已精疲力竭,海战不具备任何优势。

而东秦周边国度众多,稍不注意诸侯国与戎族等都会作乱,内忧外患。”

她说得有条不紊,公事公办。

帝懿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这一次,他没有看她的地图,没有在脑中思虑那么多,深邃的长眸只凝视她的眼睛:

“所以,凰儿希望孤如何做?”

云惊凰抬眸,就跌入帝懿那深邃且复杂的眸色。

那眸色,她完全看不懂……

云惊凰心脏莫名微微一跳,却很快恢复如常,直视他开口:

“东秦与西洲交战,不论是东秦还是西洲,皆会死伤惨重。

数十万计将士会牺牲,无数家庭支离破碎。

所以……”

她直视着帝懿的眼睛,嗓音认真:

“我代表西洲摄政王之身份,想邀战帝握手言和。

东秦与西洲休战,一同共谋一统天下之盛举。”

帝懿长眉皱得更深了,薄唇轻启:

“西洲摄政王……”

他似是在斟酌着这几个字。

似是有哪儿不对。

心里莫名笼罩着不适之感。

云惊凰:“嗯,西洲摄政王。

至于国号,到时不以东秦为尊,也不以西洲为尊,重立新国号,共襄盛举。

此事的确盛大,战帝不用急着回答。

具体相关事宜,也可到时与殷帝详谈。”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清晨四点就要起床,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云惊凰起身:“战帝远洋而来,应该累着了吧。

我带战帝前去安置,待考虑好后再谈就行。”

她站起身,迈步往外走。

帝懿也起身跟在她身后。

他那威严冷峻的眸色,似是笼罩着深渊般的暗色。